话一出口,夜哲彦便觉不妥,他叹口气,揉了揉眉心,“斗了这许久,脑子都糊涂了。”
说完,看向众人,沉声道:“危机尚未解除,大家还不能放松,阵法师去修复阵法……”
云梨暗暗撇嘴,真靠他们,星冶早杀过来了,她扭头对卫临:“我们进去吧。”
神识使用过度,她紧需睡眠来恢复。
安染当即拿出玲珑屋,卫临抱着她进去,安置好她后,又对穆妍头上朵朵道:“朵朵,你去看看星冶那边的情况。”
宁无玦虽是上界大能,但如今躲在扶玉那具破烂的身体里,神魂又残缺不全,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若他不是星冶的对手,还得另想法子。
朵朵从蝴蝶发簪化回人形,瘪着嘴:“他们两个人都好可怕,我不要去。”
她与宁无玦在幽冥鬼泽做了多年邻居,见到他从来都是绕道走,要单独去找他,她害怕;
还有那人,那一剑着实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至今回想,她都忍不住害怕,幸亏她跑得快,否则肯定会被劈成一块一块的。
穆妍无奈,天性一事,实难改变,朵朵通过踢星罗建立起来的丁点儿勇气,被星冶一剑打回了原形。
她蹲下身,柔声劝道:“你就躲在虚空看着,不用对上他。”
朵朵嘟着嘴,依旧不情不愿。
榻上的云梨被识海的抽痛折磨得睡不着,闻言伸出头,“赶紧去,别啰嗦。”
又不是让她去打架,磨磨蹭蹭不像话。
朵朵瘪着嘴,闪身没入虚空。
安染奇道:“她倒是听你的话!”
云梨扬了扬眉,“谁让我是凶姐姐呢,你们都是好姐姐,就我是凶姐姐。”
说到这事,她就怨念深重,明明她对朵朵也没怎么样,没打没骂的,但在朵朵心里,她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
安染好笑不已,又对穆妍道:“知道你心疼她,但该严厉的时候得严厉起来,她年纪小不知事,要慢慢教,不能一味顺着她。”
穆妍默了默,吐出口气,“是得好好教她了。”
以前她总想着朵朵还小,从小又过得那般可怜,心生怜惜。
只是,她那样的能力,注定不能只做个玩闹的孩子,特别是他们如今的处境,危机四伏。
另一边,朵朵很快到了目的地,悄悄探出头去,只见星冶倒飞出去,狠狠摔在坚硬石壁上。
光洁的石壁中央出现裂痕,蛛网般的细缝向四面八方炸开,碎石纷落如雨,那柄令她害怕的玄墨长剑掉落在地上。
朵朵抖了抖,果然还是怪人更可怕。
“你到底是谁?”
星冶惊骇,对战这么久,对方一直死死压制着他,若非病躯拖累,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感觉,像极了垂垂老矣的老人,强撑着病体,应对顽皮的孩童,纵有万千经验,却很难施展出来。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顽皮的孩童,与对方丰富的经验相比,他的秘法战技、经验感悟便如毫无章法的孩童。
他觉得不可思议,沧澜何时有了这号人物?
宁无玦气得要死,这具身体衰老,又一再被夺舍,早已残破不堪,靠着他强大的魂力,才勉强维持,这只凤凰,腹黑的很,挖得一手好坑。
得尽快逼走他!
忆及此,宁无玦面色冷冷,“倒是有些定性,竟然没修炼血冥功,怎么,找到了更好的功法?”
“你是谁?”星冶再次问道,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这句话不明所以的人,自然不明白。
但身为当事人,他立刻清楚对方的问话是什么。
当年,他从九黎渊中得到血冥功,能一直修炼到大乘的功法,还没有任何限制,诱惑力极大,他也曾想过改修血冥功。
思考再三,他还是放弃了。
血冥功一看就不是正经的功法,他是难得一见的空间灵根天才,即便没有血冥功,照样可以结婴飞升,又何必走什么歪门邪道。
这功法便一直被搁置,直到后来被霜降盗走。
经历了灭门,他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歪门邪道,既然世人认定巫蛊门乃是歪门邪道,他若不做写歪门邪道之事,岂非对不起他们的污蔑!
这个人的话知道当年是他从九黎渊带回了血冥功。
当年,除了惊蛰白露,凌夙外,还有其他人也活着从九黎渊出来了?
星冶细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又觉不能当年幽冥鬼泽突生异变,沼泽封锁,无尽的黑气从底下蔓延而出,他们三靠着他的空间灵根,强行构筑通道,才逃过一劫。
至于凌夙,他那个胆小鬼,并未进入幽冥鬼泽。
心中正惊疑不定,便见对面人唇角轻轻勾起,“若非想看看那只小虫子是怎么从人修变成妖修的,你以为我会放你们离开?”
星冶目光微凝,心中满是犹疑,这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心中虽已波浪滔天,他面上仍然平静,冷冷质问:“你什么意思?”
宁无玦不说话,眼底却是洞悉一切的了然。
星冶的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