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巍绝望了。
直到脚下传来的触感变成坚硬的地面,云梨脚下动作才停下来,她垂眸看去,脚下一片狼藉,猩红的血液和着黄白色不明液体从许巍裤子上渗出。
“咦,恶心!”
她忙挪开脚,然而白底玉色鞋子已经被污染,内侧鞋帮上面有一小块湿润。
蹙眉想了想,她拿出一双干净的鞋换上,又把脏鞋焚烧。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头看向不停抽搐的许巍,凉凉道:“老子都打算放过你了,你特么上赶着来送死。一个靠吸食他人修为结丹的玩意儿,谁给你的底气调戏同阶?”
许巍此时又痛又怒,出身又好,他天赋不错,一路顺顺当当修至结丹,素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份屈辱。
万没想到,一时看走眼,就招来如此滔天大祸。
这时,脖子上勒得死死的绫纱忽而松了,许巍心中一松,对方果然不敢杀死他。
他捂着脖子猛咳,贪婪地呼吸,只有失去过,才能知晓自由呼吸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呼吸一恢复,下身锥心刺骨的疼阵阵袭来,惨叫声不受控制地溢出唇齿,他暗暗发狠,待到脱困,定要将这小贱人千刀万剐!
忽而,身体被定住,一颗暗红丹药顺着张开的嘴巴投入,许巍心颤,毒毒毒药!
他想要质问,身体却被定住,只能小幅度转动眼球,投以祈求。
云梨无视他,来到西边木架下,给绑在木架上的女子解绑,将一件衣裳搭在她身上,拿出几套衣衫放在地上,抓过许巍的储物袋翻了翻,找出阵牌撤阵,换成自己的。
做完这一切,她对汤池里或呆滞或激动的女子道:“他的毒丹三天后会毒发身亡,十二个时辰后,阵法会打开,届时你们可以离开,至于是跑路还是向合欢谷告发我,随便。”
说完,她闪身出了密室,耳边恍惚听到几句感谢,她也不在意。
很快,来到与卫临约定的汇合地点,银月微弱的光线下,那地儿空无一人,不过识海中阵阵清凉表明卫临就在此地,只是隐身了而已。
“月光潭在东南方向,我们走吧。”
远远便收到卫临传音,接着身边划过一阵风,他已急急朝东南方掠去。
云梨微愣片刻,忙追上去,问道:“你布的阵法能困景艳多少天?”
先前他们商议,困住景艳三天时间,谁曾想到了合欢谷,她被许巍要走了,她只能顺势把许巍也困三天。
观师兄这心急火燎的样子,该不会景艳哪里出了岔子吧?
“三天。”
“那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抱怨一句,她加快速度跟上去,开始喋喋不休,“你怎么知道月光潭在东南方,你找人问了?合欢谷的金丹真人不多吧,你冒出的谁?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她的问题,卫临一个也没有回答,反而加快速度与她拉开了距离。
“你怎么了?”云梨意识到不对劲儿,忙提速追上去。
卫临一言不发地加快速度。
快到月光潭时,他竟然直接御剑飞过去,火速用令牌打开结界,跳入湖里。
“什么人!”
“什么人!”
守卫的惊呼让目瞪口呆的云梨回过神来,忙闪身过去,一手劈晕一个,将俩守卫拖入旁边草丛里,又简单施了个障眼法,她急急跃入水里。
“师兄!师兄——”
难到是中毒了?还是之前的毒没有完全解?云梨有点慌,寻着清凉之意游过去。
黑漆漆的夜间,水下伸手不见五指,有清凉之意做向导,很快,她便找到了卫临。
“师兄,你中毒了?”
她一把拽住不断下沉的卫临,凝出灵力罩护住二人,拉起他的手,掌心滚烫,发烧,真中毒了!
“中了什么毒?普通解毒丹没用吗?我这里还有颗万灵丹。”她焦急不已,麻利掏出万灵丹,不由分说给卫临塞下。
黑漆漆的环境下,看不清卫临的状况,只觉他的呼吸越发重了。
云梨又掏出颗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对面的卫临面色通红,额头不知是汗还是水,不停滚下,浑身衣衫都是水,滴滴答答落在灵力罩下面。
她反手就是一道灵力送过去,将他的衣衫烘干,发烧了,再湿漉漉的,别感冒了。
卫临呆若木鸡。
云梨后知后觉,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有些无奈,不像是中了剧毒的样子。
她眨了眨眼睛,“到底中什——”
话未说完,握着卫临的手一个翻转,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手,一股大力将她拉了过去,紧接着一只手环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慢慢将她按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云梨呆住,耳朵旁清晰的心跳声,像火山爆发后岩浆的涌流,呼吸里也全是他身上清新而干净的味道,她的脸腾得烧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结结巴巴道:“你你你做什么?我们还在合欢谷呢。”
搂在腰际的手紧了几分,他素来清冽的嗓音沙哑的厉害,“这可是你自己找来的。”
“啥?”云梨懵逼,脑袋动了动,欲抬头去看他。
“别动。”
头顶的嗓音越发低沉沙哑,透着别样的诱惑,危险而致命,脑后那只手再度将她的脑袋温柔而坚定地摁了回去。
云梨只觉面前的怀抱越来越热,惊人的体温穿过布料传过来,她脑子终于转过弯。
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的脸颊如被火烧着了,烫得厉害,心虚地轻轻‘哦’了一声,手却不自觉地搂住卫临的腰。
卫临一怔,旋即无声地笑了,眸光似水。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相拥无言,唯有清风徐来,水波微漾的浅浅声音。
云梨只觉时光绵长醉人,岁月静好,若能就此停格,不负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