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些娇贵的公子哥还没上战场呢,白吃白喝那么久,还敢嫌弃后勤兵!
她骤然抬脚,狠狠踹了过去。
杨和光在上京横行霸道惯了,完全没料到她会直接动手,毫无防备之下,当即被踹飞出去,在地上滑行一丈远才堪堪停住。
他蜷缩着身体,痛得直抽气。
一群公子哥愣在原地,十几年的时光,三公主于他们而言,是深宫里娇养长大的金枝玉叶、扑蝶赏花的小姑娘。
来到定武军的这段日子,并无战事,没有见过她舞刀弄枪的样子,在他们的固有印象中,她还是那个娇滴滴的小公主。
乍然见到如此生猛的场面,众人不由阵阵恍惚,杨和光满身横肉,他们这些成年男子都难以将其抱起来,而三公主那一脚,是实打实的踹飞,还是双脚离地的那种。
更恐怖的是,她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十分轻松,仿佛只是随意地抬了抬脚。
皎皎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睨着杨和光,“不服?憋着。”
顿了下,又道:“既然你这么瞧不起后勤兵,即日起,去辎重营当差。”
杨和光心中一紧,顾不上腹部抽痛,连忙跪地求饶:“公主恕罪,属下知错了。”
白狄大局已定,胜利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是来镀金的,去了辎重营,完全没有参战的机会,怎么立功?
思及此,他又转头看向那位后勤兵,利索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辱骂你。”
说完,不等后勤兵开口,扭头期待地看着皎皎,“公主,您大人有大谅……”
皎皎不为所动,转过身,凌厉地扫了眼众人:“甘蕉皮谁扔的?”
“我。”一人弱弱站出来,“我不是故……”
“也去辎重营。”皎皎没心情听他辩解,直接打断,“不去就滚蛋。”
说完,她转身离开。
后勤兵感激又崇拜:“恭送元帅!”
看着如丧考妣的杨和光与邢宏毅,众公子哥心生寒意,邢宏毅乃定远伯府小公子、骠骑将军邢志州的侄子,杨和光是英国公府旁支,二人身份均不低。
三公主却丝毫不讲情面,说罚就罚了。
看着离开的后勤兵,想起他那句‘元帅’,众公子哥这才意识到,士兵们对她的恭敬、信服,并非因她是公主。
另一边,离开的皎皎看着手中的信,喃喃自语:“还是暴力镇压更爽!”
对这些身份没她高、职位没她大、武力还不如她的纨绔公子哥,魅力收服,也忒抬举他们了!
她随手将信折好,交给黄桃:“老规矩,收起来。”
午时,斥候回来,已探得汾西军的确切位置,大军即刻追击,双方于雁荡山交战,三日后,汾西军不敌,再次逃窜。
他们借助雁荡山险峻的地形,化整为零,穿越大山后分三路逃走。
定武军自然也兵分三路追击,这一追便是整整一月,几乎横跨大半个白狄,杀敌数万,汾西军只剩五万精锐骑兵逃走。
既已失去敌军行踪,皎皎便命士兵们就地扎营,趁机好好休息。
她则拿出笔墨纸砚,记录这一月的征战情况。
黄桃在旁研磨,见她满面倦容,不由劝道:“公主您先休息吧,整整一个月都没睡个安稳觉,神仙也熬不住啊。手记有空再记也是一样的,反正仗都打完了。”
黄桃很不解,为何要费心力去记录已经打过的仗,那些战役已经结束,即便记录时发现更好的战略布置,也只是马后炮,毫无用处。
何不用这些时间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呢。
就是要记录,也可等得闲时候再做。
皎皎摇摇头:“脑子能记的东西有限,时间久了,很多细节便会被遗忘,战后要及时复盘。”
足足半个时辰,她才记录好所有事情,正要去休息,魏大强的亲卫来了。
“禀元帅,我们的人在石窖山附近发现一路汾西军的踪迹,将军已经带人去追了。”
“石窖山,”皎皎轻声重复,目光下意识望向手边的舆图,寻找石窖山的位置。
很快,便找到了。
石窖山位于基兰平原与徐北丘陵的交界处,翻过石窖山便是一马平川的基兰平原。
她愕然,汾西军主将脑子被驴踢了,打算在平原上与他们赛马吗?
忽而,她目光一凝,扬声道:“黄桃,把我的手记拿来!”
黄桃忙拿来手记,皎皎翻了翻,提笔在舆图上圈出几个点,神情渐渐凝重。
这是汾西军的逃窜路线,将其一一在舆图上标明后,她这才发现,像今天这种自寻死路的情况并非第一次发生,只是以前没有那么明显。
有时候,只是在分岔路,汾西军选择了更加凶险一些方向。
“我怎么觉得,他们在故意把我们往某个方西引呢?”她支着下巴,将石窖山后面的地点一一查看,确有几处非常适合埋伏的地点。
但她自觉不是傻子,对于险境一定会谨慎谨慎再谨慎,就算有埋伏,也不可能一举重创他们。
汾西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召集高层将领开会商量后,依旧一无所获,众人实难想象,凭汾西军现在的五万人马,能布出个什么惊世骇俗的陷阱来。
更何况,从白狄王被俘,宣布投降开始,汾西军在逃亡路上已有将近十万大军死亡,这代价未免太大。
“去把魏将军叫回来。”
沉思过后,皎皎当机立断,不管对方有何阴谋,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把这五万人马拿下,届时甭管他什么阴谋也不起作用。
她看着舆图,以朱笔圈出一块决战之所——奈川岭。
“诸位,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汾西军逼至奈川岭……”
是夜,大雨倾盆,皎皎带着五千精锐骑兵奔袭而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绕路至奈川岭前方,与其余人马完成合围之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