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春秋经年,已不记过去多少年头,卫临待得无聊而厌烦。
在这个世界,不能修炼、不能睡觉、不会饿不会冷,除了一茬一茬赶来的魂魄,一切都是静止的,连时间都像是停止了一般。
最初,他还尝试着寻找破绽,然而他几乎将这个世界翻找了遍,也寻到任何破解之法。
慢慢的,他停止了寻找,就那样静静站在河畔,看着涌来的魂魄,一年又一年,久到他几乎成了雕塑,久到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目的。
忽地有一天,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他在等人。
可是等谁呢?
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面容却太过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但他又无比确信,只要那个人出现了,他就一定能认出她来。
他等啊等啊,那个人一直没有来,心底升起无尽的疲倦与绝望。
他想要走,又担心走后那个人就来了。
“再等等吧。”他对自己说道,说不定下一刻那个人就来呢。
岁月流逝,又是数个春秋,那人依旧未来,他抬脚往前走了几步,顿了顿,又退回去,还是再等等。
可是啊,等待没有尽头,那个人始终未来。
他开始回想,绞尽脑汁、拼尽全力去勾勒那人的身影,去回想与那人相关的一切。
一来给自己找点事做,二来分析分析那人还会不会来。
可无论他如何想,脑中的那道影子反而越发的淡,淡到看不清轮廓,分不清年龄性别。
他有些恐慌,害怕有一天他甚至连等待这个唯一记得的东西都忘记了。
就在这时,在褪色的、破碎的记忆中,他终于寻得那人的一句话,她说:“如果你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的心会一直尘封,万千世界,生生世世,我只心悦你一人。”
最初,这话像是从时光的尽头传来,断续而模糊,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如同她就在耳边轻语一般,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诉说。
他的心跳动起来,疲倦如潮水退却,记忆也开始回流,卫临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心魔。
卫临轻轻笑了,这句话呀,阿梨也说过,细节虽有不同,大意却是相同的。
所以他的心魔不是等待,而是无望。
如果其他人或许会无望,但若是阿梨那个认死理的傻姑娘,她说的话,就一定会做不到。
如果一时没有做到,那只能是耽搁了!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清风,眼前灰白又浓烈的世界如沙画般被抹去,一张夏花般灿烂的笑颜映入眼帘。
“恭喜师弟结丹成功。”
卫临眼底含笑,抬手对着她的脑门就是一下,“又调皮。”
云梨嘻嘻笑着,想了想又问:“后面你为什么干坐着?”
明明一个时辰前已经丹成,却一直呆坐着不动,她担心老半天,又不敢叫他。
“心魔考验啊。”卫临诧异挑眉,“你不是也经历过么。”
云梨一头雾水:“心魔考验?什么心魔考验?”
“结丹时会有一个心魔考验啊。”经历过心魔考验,道心更加坚定,也为元婴时选择悟出自己的道做铺垫。
云梨瞪圆眼睛:“我忘了。”
卫临:……
这玩意是想忘就能忘得么!
云梨仔细回想了下,妖丹磨得圆融后,她就直接退出了修炼,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幻境。
“诶,但是我没有心魔考验诶。”
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只能归咎于红尘功法免疫幻术,又或者妖修不需要心魔考验。
轰!
一道劫雷劈下,拉回二人的注意力。
云梨召出幻世绫往卫临头上盖去,“快掏家底!”
她的所有防御阵法、法器均已摆出来了,应该能扛过第一道,后面的就不好说了,师兄的雷劫又比普通修士的更强。
看着身上的橙纱,卫临嘴角抽了抽,为何他有一种盖头的错觉?
他微微晃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拿出阵法开始布置,他再次庆幸,他进了灰影的阵法宝库。
第一道劫雷落下,云梨布置的那些防御阵法、法器如冰雪顷刻消散,外面的隔绝阵法自然也被破了。
云梨赶紧控制着幻世绫叠了一层一层,卫临则是飞速在二人周身又布下一个隔绝阵法。
直到卫临新布的防御阵法也破碎,第一道劫雷的力量才堪堪消耗掉。
云梨心头不妙,她还是低估了,要知道她布下的几个阵法也是宁无玦炼制的,那可是青玄大陆的阵法大能,用的材料也是上界之物,都需要五座阵法才能挡住一道。
第一道天雷是最弱的,后面只会一道更比一道强,她看着不停布阵的卫临,咽了口唾沫:“师兄,你没把阵法卖掉吧?”
因为修炼进阶需要灵石,他们的大部分家当都因为她,在涅槃天火中化为灰烬,到天云城后,卫临便将九黎渊中得到的一些器物通过夜初辰换了灵石丹药。
“所有的防御阵法和器物都留着。”平日天道都想抹杀他,这种正大光明的机会还不得铆足了劲弄死他,卫临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
“那就好。”云梨微松口气,也开始布置阵法。
外面,蹭感悟蹭灵气修炼的修士早退得远远的,均心有余悸望着云梨所在的位置。
第一道劫雷过去好久,围观众人才合上嘴巴,林惜眼眸转了转:“这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雷劫如此浩大。”
谷/span话音一落,她便觉几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身上,面对安染警惕的眼神,她扬了扬眉毛:“怎么,我说错了么?这种程度的雷劫怕是结婴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