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敏断言的事,从没有过错的时候,这次她说周芳晴和金子熔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大概半个月功夫,他们就光明正大的有了接触,周家人惊讶于芳晴居然会中意那种类型——那种凉薄冷酷的类型。巧了不是?金家人比他们还要震惊,震惊的点竟然也是相同的。
当两位当事人达成默契,互相以为对方好,合适自己,他们大大方方表露出给别人看。
“别人”觉得好像没睡醒,是不是还在做梦?
“周四太太唯一的女儿竟然会愿意跟他接触???……是不是太不讲究了一点???”
“周芳晴和金子熔,这、这、这……”
“我要是她娘绝不会同意,她就没有其他选择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情?”
“有内情!肯定有内情!”金家一位少爷嫉妒得面目全非,可恶啊!禹州繁华,这边有许多富商巨贾,可即便如此周家在其中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就是禹州第一。任何一个家族人多了就会出几粒老鼠屎,这很正常,周家也有些不中用的,可他们家比金家这种团结很多,几位老爷感情都还比较和睦,各房太太也还凑合。正是因此,周家不论儿女都颇为抢手,除周勤这类本身属实太难相与自命不凡高不成低不就的,出去周鹤延这种据说随时都能断气的……正常一点都很好说亲,大把的人愿嫁愿娶。
周芳晴从来都是不愁嫁的。
按照家族的规矩茶叶生意最终会交给长房,其余各房将在家族的帮扶下各自经营其他,他们将可以得到家族人力物力财力的帮助,会分到许多金银珠宝,就哪怕分家了,以后哪一房碰上事儿兄弟也当通力合作,继承了家族生意的长房必须承担起光耀门楣以及扶济全族的重任,这是和利益挂钩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
家族的延续总有多种形式。
有些每到分家时会平均分割,各房所得差不多,好处是公平,坏处是分完以后很多就关上门自己经营,和兄弟姐妹彻底淡了,甚至因为针对家族生意也做了平等的划分,就导致一门生意有了几个老板,老板们可能相互不服气,不暗自较劲设法蚕食就得公然翻脸把生意彻底分割之后成为竞争对手兄弟反目。
这种看起来更公平的继承方式被很多家族所使用,因为在分家的当下大家感觉会更舒坦。
相较而言,周家祖上为了让生意不会经过次次分割一代不如一代,定下的规矩是嫡长子继承生意,鼓励其余隔房自立门户,想做什么均可,到分家时各房会获得更多的金银财富作为补偿。
考虑到祖传的生意才是真的摇钱树,会源源不断给嫡长子这房产出金银,他们就要承担更多的家族责任。
简单说——拿得越多,做得越多。
这种模式最早肯定令人不服,因为数代以来都是这样,周家人从小就接受这样的家族教育渐渐也就没什么异议了。
这个模式的不足在于划分本身确实不大公平,好处在于正因为不大公平,无论分家前后他们都有个主心骨,要承担更多责任的人就会成为整个家族的掌舵人,他们比分完就没多少牵绊的一些来说更团结一些。
团结很好啊。
团结意味着,周家任何一房遭遇到不好的事,都有人为他奔走替他撑腰,这让周家儿孙在婚姻市场上特别有竞争力,尤其女儿们。
你想,周家女儿在出阁时陪嫁会少吗?
不会吧。
嫁出去后有什么困难还有一大家子人帮她,这种背后站着庞大家族,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夫人谁不喜欢?
周芳晴自身条件很不错,在家得宠,和她哥感情也好,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正房太太人选。不吹嘘的说,她配金家任意哪位少爷都足矣,就这么个条件优越的姑娘,居然和声名狼藉的金子熔看对眼了。
奇哉怪哉!
就说金家各位少爷,已经成亲的要克制点,毕竟不能一句话说错把自家媳妇儿点炸了。各位少奶奶哪怕比周芳晴略有不及,也是大家大户的出身,闹不愉快会很麻烦。
已成亲有顾忌,正在议亲或者准备要议亲的就酸得很直接了。
话里话外都是迷惑是不解,是闹不懂那两个怎么能凑一起?周家得宠的善良小姐和他们金家人见人嫌的恶毒少爷……不配啊他们!
也不好直接说把他换下来让我试试这种话,太不要脸。
几位少爷灵光一现,有主意了!
就有人带头摆出忧虑模样,说:“周家小姐别是被哄骗了吧?她不了解金炀,这要是万一真成了不是好事啊,等她看明白这是怎么样一个男人,不闹起来?到那时,我们金家同周家的关系可就真要尴尬了。”
旁边的眼前一亮,赶紧点头应是:“确实,金炀乍一看还挺唬人。”
“他皮相真是不错,可那冷心冷肺的本性,那六亲不认的做派,真要娶了周家得宠的小姐将来咱们两家肯定是要生怨怼的,要真是闹翻脸了,伤和气不说,讲不好还会影响生意。”
“太太们快想想法子,你们同周四太太不是很熟悉吗?”
“是啊,我们家又不是没好儿郎,他不合适,真不合适。”
……
已知禹州各大名门望族本就是通过姻亲关系来维系感情,是以,相较于各位老爷间,太太们互相更熟悉也更好说话,每当她们想办个事,哪怕不直接认识关系人,也能找到姐妹亲戚来居中说合,在很多事上,指望她们比通过其他手段靠谱得多。
要不怎么说娶着个好女人甭管生意或者日子都能景气很多。
贤内助贤内助,可不是随便说说。
啊……扯远了,说回这事,几个眼热的少爷提出那建议,以为自己家这些个女性长辈会满口应下立即行动。
出人意料的是,他们的母亲或者伯娘婶婶互相交换着眼神,很踟蹰。
这下给少爷们整不会了。
说好的大家一起瞧不上金五,说好的他不成他不配呢?让去说说怎么就犹豫成这样?
其中一位少爷喊了声自己母亲。
他娘回看过来,解释说:“我恐怕真去说了也没用。”
“怎么会?”
“您不说人不清楚,您说明白了他们还得感谢您。”
“要说咱家就是他给他留脸,总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才会闹出这事。”
几位太太才道出个情况:“我们同周家的一直都有往来走动,能出门的时候那是月月都会碰面的。男人见面谈生意聊乐子,我们女人呢?不就是说各府的事?是不至于掰碎了往外边讲,咱们也没给他留多少底,周四太太能不知道金炀是个什么东西?”
边上另一位也点头附和:“之前因为金矿那个,我就同他们聊过,我说了金炀那厮狼子野心的,不顾着咱们家只顾他自个儿,是个人面狼心有福不可同享有难找人同当的家伙……之后想着我都觉得太冲动了,那会儿太气愤有些口不择言,其实不该那么讲。但你反过来想,我都讲成那样,她当时听着还很惊讶,不敢相信的样子,怎么居然愿意把爱女同这混账凑成双?”
“我知道了!”
其中一位少爷忽然咋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