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眠把电锯扔下,背起了沉甸甸的白无良。
一米九的成年男子比一电锯重得多,姜眠眠甚至都不能把白无良背得两脚离地,她咬紧牙关背起了死狗一的队友。
就像在他们相遇的那副本,白无良从一片尸山血海中背起了她。
“把我放下吧。”男人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喊你来,是想让你捡一下卡牌的,我活不了了,身上的卡牌你拿吧,有s卡,不能浪费了......”
“闭嘴!!!”她猛然喊道,声音带上了一点哭腔,于是还想再说么的白无良闭上了嘴,鲜血从他已经闭上的唇中流了出来。
“我朝那很厉害的npc问了救你的方法,你不会死的!”姜眠眠大声道。
白无良抽搐了一下,他的嘴张开,吐出了一大口血,温热的血淋在姜眠眠的身上,姜眠眠很生气道:“闭嘴!!!”
白无良完好的右眼有睁不开了,他轻声道:“已经晚上了。”
傍晚的天空有么光亮,一株株树木在夜『色』中像是一道道鬼影,姜眠眠背白无良走在寂静无人的道路上,惨白的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已经晚上了。
卡牌世界最危险的时间就是晚上,来到a级副本这三天,还从有玩家在晚上行动过。
“别管我了。”白无良的声音很轻,宛如梦呓:“我不想活了,谁也救不了我。”
姜眠眠的脚步一顿,她现在的表情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对奄奄一息的白无良道:“我感觉有怪物盯我。”
“即使把你抛下了,那怪物还是会跟我。”姜眠眠认道:“别这么快死,你得帮我找到它的位置。”
眼睛快完全合上的白无良听到了这番话,他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向四周黑漆漆的环境,“我现在......已经提供不了精确的位置了。”
姜眠眠将白无良放在她的小电驴上,她骑上车,“那就用你己的眼睛看,我开车,背后长眼睛。”
“......好。”
晚上的风很冷,姜眠眠骑小电驴,她被风吹得鼻头红红,冷得一直在吸鼻子。
三的路,姜眠眠骑了十几分钟还是走到。
鬼打墙。
她停下了车,正在犹豫往哪开的时候,像尸体一靠在她身上的白无良气若游丝道:“朝左走。”
姜眠眠毫不犹豫按白无良给的方向行驶。
她有问白无良是怎么知道的,她知道厉害的白无良总有一套不人知的方法。
一直以来,她都在按白无良给的方向走。
白无良她准备了一套她适合的进阶方案,帮她搜集稀有的卡牌,告诉她和么人交好,告诉她怎么报仇,在现实世界中,还用一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将她的继父送进了精神病院。
可是白无良从来都有告诉过她,如果有一天白无良不想活下了,她该怎么做。
小电驴朝左开了一段距离,姜眠眠看到了更多的路灯,眼所能看到的最高建筑,是一家医院。
医院?
这就是道长告诉她的地方吗?
姜眠眠愣了一下,她有怀疑白无良指错路了,她只是想到道长给的方法如此......科学。
也如此凶险。
a级副本,晚上,医院。
“我己可以挂号的。”白无良虚弱道。
姜眠眠这次甚至懒得和白无良说闭嘴,她板脸把白无良从小电驴上背了下来,神情凝重地朝黑夜中的医院走。
她有叫他玩家帮忙,这一次的事情过于危险,九死一生,如果重伤的人不是白无良,她绝对不会这时间这地点。
姜眠眠深吸一口气,她背白无良走进了阴冷昏暗的医院。
这间医院的灯很奇怪,不仅不亮,还泛青光,晚间医院的人三三两两,姜眠眠朝挂号的窗口走,窗口有几人排队站。
那人的背影很僵硬,走路时步伐迟缓,通常来说,在挂号时都会和工作人员有一交谈声,但这队伍最面悄无声息。
姜眠眠不动声『色』朝面打量,她只能看到青白『色』的手从小窗口伸了出来。
推车移动的声音在大厅响起,姜眠眠转过头,看见一护士在推一盖白布的车,看子应该是尸体推往太平间。
也许是突然有风吹了过来,那盖尸体的白布轻飘飘扬起了一部分,姜眠眠的瞳孔紧缩,她看到白布后的尸体己在张嘴吹气!
那尸体将盖尸布吹开。
似乎察觉到了姜眠眠的视线,躺在推车上的尸体突然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盯向了姜眠眠这边。
姜眠眠屏住呼吸,浑身紧绷。
她背的白无良抬起头,用仅存的一只眼睛和推车上的尸体对视。
那尸体『露』出了一诡异的笑,它笑转回头颅,己伸出手将吹开的白布往脸上拉。
它拉得幅度过大,遮住了脸,却『露』出了两只赤/『裸』的双脚。
有医院会在太平间尸体的脚上绑红绳,姜眠眠看到那双脚上么也有。
护士推尸体朝走,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格外僵硬。
姜眠眠看到护士的脚踝上绑一根红绳......
肩头传来了一阵重量。
是支撑不住的白无良倒在她的肩上传来了的重量。
现在丢下白无良就走,她或许还可以全身而退。
姜眠眠背白无良走向挂号的窗口。
隔玻璃,她对上了面穿白『色』衣服,皮肤青白的工作人员。
“签下你的名字。”工作人员一字一顿道。
名字表了很多东西,有时候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几方块字。
姜眠眠看了一眼,那是一张空白的纸条,似乎么特别的,她安静了一下,拿起笔,一笔一画签上了姜眠眠三字。
在她将名字写上后,隐约有血一的红『色』在纸面上泛开。
在接下来的过程中,她背白无良了急症室,白无良被那看起来像是死人一的医生护士带了进,姜眠眠也想跟进时,一脸『色』苍白的护士拦住了她,护士直直盯姜眠眠,一字一句道:“很快就到你了。”
这是么意思?
姜眠眠看那护士,走廊上青『色』的光洒在护士的脸上,隐约有尸斑浮现出来,姜眠眠近距离和这位东西对视,她感受到了一瘆人的寒意。
她一人孤零零坐在等待的长椅上,拿出手机发现并有信号。
过多久,白无良被推了出来。
姜眠眠立刻起身看,躺在推车上的白无良受伤的眼睛被包扎起来,身上的血迹被擦干净了,脸『色』仍旧苍白。
姜眠眠往白无良身边凑时,那护士并有阻拦,姜眠眠伸出手探了一下白无良的鼻息,在她伸出手碰白无良时,白无良骤然睁开了眼,他对姜眠眠轻轻吹了一口气。
姜眠眠整人的汗『毛』在这一瞬间都炸起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刚才吹气白布的诡异尸体!
在她的紧张注视下,白无良『露』出了一有点欠揍的笑。
姜眠眠的这一口气差点喘上来。
“家属陪床吗?”护士问。
姜眠眠点了一下头,护士们沉默不语地领姜眠眠来到了一间死寂的病房,她们将白无良搬了上,再齐刷刷安静离开,从始至终,这一次的就医都有说不出的诡异。
当房门彻底关上时,白无良从床上直挺挺坐了起来。
“你现在能己动?”姜眠眠有点惊诧地问,因刚才白无良还像重病患者那被护士合力抬上床。
“我还能做仰卧起坐。”白无良道。
“那你刚刚......”姜眠眠有把话说完,白无良就猜到了她的意思,“能让别人动手,我么己动。”
姜眠眠有点稀奇地看白无良的状态,毕竟不久的白无良还是命不久矣的子。
“这医院不错啊。”白无良『摸』了『摸』己的身体,他赞叹道:“相当于一复活点了,对了,来这付出么?”
姜眠眠的神情不变,她观察了一下白无良的模,发现对方现在似乎确实状态不错,她也跟坐在了床上,今天这一趟跑下来,姜眠眠早就不剩多少力气了,“我之在道长那拿到了一东西,可以来当医『药』费。”
她并有提己在挂号口签下己名字的事情。
白无良看起来怎么怀疑她,毕竟他们一直是很信任对方的搭档。
“你直接躺在这张床上休息一下吧。”白无良掀起了被子的一角,给姜眠眠腾出了一空位。
姜眠眠确实很累了,从进入这副本后,整整三天她都有睡过,每一天还各家庭做客,今天晚上更是背白无良来到了医院,高强度的消耗让她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了。
姜眠眠连鞋子也脱,她直接钻进了被窝。
“你看你,脏兮兮的。”她听到白无良这么说,姜眠眠懒得睁眼,“你己的血,你还嫌脏。”
白无良有说话。
姜眠眠也有说话。
她知道白无良就在她旁边守,意识到这一点后,姜眠眠感觉困意袭卷而来,那总是在强制清醒的大脑也开始放纵了起来,她让各零散的思绪在脑海中发生碰撞。
她努力让己即使睡觉也工作一下,随便想点么有用的信息,有么呢?好像么。
有白无良在身旁守好啊。
之和白无良过副本,他们基本上都能睡在一房间或相近的房间,只是进了这副本,这副本是以家主题,谁也不知道晚上不在己家睡觉会发生么可怕的事情,比如现在,她和白无良都在病房睡觉......
那也关系,受伤的白无良一直很可靠,如果的发生么,白无良也会叫醒她,她必须趁现在的宝贵时间多睡一下,不然身体的撑不住了,等会儿是逃跑反而会拖后腿......
那么多纷杂的思绪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渐渐地睡了。
病床上的少女睡颜并不安稳,眉头蹙起,似乎梦到了么不太好的东西。
一只手伸在她的眉心,白无良轻轻地抚平了姜眠眠眉间的褶皱,他坐在病床上,对姜眠眠轻声道:“笨蛋。”
如果是清醒的姜眠眠这时候肯定会格外不爽地看他,只是对方此刻睡了。
“是感人的情谊啊。”那声音在白无良的脑海中响起,这一次,它的音量格外微弱。
白无良脸上那一点难得柔软的情感流『露』在这声音响起时,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不再提她。”白无良在内心冷漠道。
“好好好,我不提,我们不伤了合作的和气。”那声音忍辱负重道:“我这一次够有诚意了吧?”
“我教你撕毁了能剥姜眠眠『性』命的契约。”
“我借了你力量,让你现在可以有一战之力。”
“既然现在我们的敌人都是一的,我们就一致对敌,不再内耗了。”
白无良静静地坐在病床上,听这眼镜鬼说话。
“唉,我选择你是赔得血本无归了,现在连我己寄生的眼镜都碎得不能用了。”那声音的语调突然变得诡异,它发出了嘻嘻的笑声:“它来了。”
在它说出这句话时,白无良抬起眼,朝房门的玻璃小床看。
一戴金丝眼镜的黝黑男人将脸贴在了玻璃窗上。
白无良缓缓将口袋破碎的单片眼镜取了出来,他拆下绷带,将破碎的镜片放在空洞的眼眶。
——“我感觉有怪物盯我。”
——“即使把你抛下了,那怪物还是会跟我。”
——“别这么快死,你得帮我找到它的位置。”
在少女说出那一番目的是了鼓励他活下的话时,他脑海中的鬼也开口说话了,用充满煽动『性』的声音对他说:“白无良,我们合作吧,我有办法彻底解决掉跟那『毛』丫头的怪物。”
“你知道你么总是看不到那怪物的位置吗?因它戴那副金丝眼镜。”
“我们的目的是一的,你想让那怪物死,我想寄生那副眼镜。”
于是他和鬼做了一交易。
他会用己最后的生命和一切价,杀死那只戴金丝眼镜的怪物。
白无良缓缓站了起来,他在离开的那一刻,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姜眠眠。
然后他再无眷恋地转身离。
推开房门,走向了那只披人皮的怪物。
......
“姜眠眠,这就是你最恨却束手无策的人?”一身白的青年拿单片眼镜,站在房门对她道:“啧,我知道了。”
“我会解决掉他的。”
梦境中的白无良如此信道。
阳光照在白无良的身上,这很讨人厌的男人是她看到的唯一一片纯白。
——“小丫头,和我成搭档吗?”
——“我不喜欢男人。”
——“好巧,我不喜欢人类,嫌脏。”
——“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无良,这是我己取的名字......”
——“姜眠眠。”
这也是我给己取的名字,因从小到大都活在有偷窥目光的家,有办法入眠,取这名字希望我能很快入眠。
病床上的姜眠眠翻了身,阳光穿透窗帘,照在了她恬静的睡颜上,这是她在这副本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睡得如此安心。
病房门外。
身血衣的男人静静倒在冰冷的地上,他睁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睛,用沾染鲜血的手,将一副金丝眼镜架在了高挺的鼻梁上。
——“你会不得好死!”
——“会在悔恨莫及中死,像垃圾那消失在这世上!!!”
阳光穿透了玻璃窗,落在了男人涣散的瞳孔上。
他沐浴在光下,干干净净,充满幸福地结束了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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