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连忙命令道：“1号，不许动！”

在唐宁完句时，1号停滞了一下，它又缓缓沉了下去，像一团无害的黑黢黢棉花糖呆在角落里。

另外两研究员同样对他们的实验体做出了类似的命令，很快，绿『色』毒雾充斥了整玻璃囚笼，2号有些不安地抖动来一下蛇尾，4号同样开始藤蔓甩来甩去，不过大体上而言，三怪物都可以算是一动不动。

一分钟过去了，4号实验体开始焦躁地来回走动着，它走到了之前3号实验体巨手在玻璃墙面上留下的一道裂痕前，玻璃很厚，那裂痕只在囚笼内壁的一小块地方，并没有延伸到外壁。

唐宁注意到4号的状态不太好，它上类似于藤蔓一样的触须就像掉发一样脱落，那碧绿的雾气将4号灰白『色』的枯枝染上了机勃勃的绿，而4号像是快要无法容忍笼罩在它上的毒雾了，它伸出了一根触须往之前3号打下的裂痕里面钻。

触须一点一点内向外钻出去，很有可能会破开牢笼，4号的研究员大声呵斥道：“不许动！”

4号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似乎在挣扎着什，而控制着4号的研究员也在苦苦支撑，一次其实他也借此机会测试4号的服『性』，显然，效不太好。

2号的表现比4号好一点，因为它的一强化方向就是对毒素的抵抗能力大大增强，到目前为止2号只是在疯狂摆动着自己的十几手，似乎想要手掌给自己的周围扇出一真空地带，仿佛样就能隔绝毒雾的侵蚀。

只有1号的表现是最听的。

唐宁命令它不许动，那团黑雾就真的一动不动，哪怕是绿『色』的雾气已经侵蚀到了它黑『色』的边缘，它都安安静静盘踞在原地，贴着玻璃，眼巴巴地看向远处坐在容器里的唐宁。

唐宁也在看着1号。

他和1号隔得比较远，他看不清那团黑雾的具体表现，实际上就算唐宁现在就跑到1号的面前，他也无法那团雾气里看出1号的神情变化。

【系统，怪物会疼吗？】唐宁样问道。

【会。】

唐宁眨了眨眼睛，其实在系统回答之前唐宁就知道了答案，如怪物不怕疼的，那为什2号和4号会违抗命令？

可既然怪物会疼，那1号为什......只要1号愿意，它随时都可以破开玻璃囚笼，跑到外面没有被绿『色』毒雾覆盖的区域，它完全有能力做，可是1号却像是一只被套上了项圈的小狗，乖乖地待在那里。

见到样的1号，唐宁的心好像被一团气压着不太舒服。

他想要叫停实验。

可是他现在必须要做，他需要向其他人证明，唐博士的研究方法是正确的。

“觉得1号可以坚持多久？”“再坚持三分钟吧。”“我认为它可以坚持5分钟。”“们怎对1号都有信心，不觉得它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很吓人吗？就像蓄力的野兽那样，随时都有可能冲出囚笼。”“比起唐博士的什情感控制，我倒是觉得有芯片控制的2号会是坚持时最长的......”

监控前的研究人员开始讨论起来，他们并不担心1号和其他实验体会冲出去，因为他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旦1号有攻击倾向，他们就会打开唐博士和1号建立精神链接的控制器，再启动安装在地下室的特殊武器镇压1号，只不过不到特殊时刻，他们不想真的启动那武器。

毕竟把一怪物幼崽培育得像1号强大，耗费了他们大量的资源。

监控器上的4号开始大面积的脱落触须一样的东西，那本该缠绕着藤蔓和根须的灰白『色』枝干变得光秃秃的。

有人小声嘀咕道：“4号好像撑不住了......”

只见屏幕上的4号和研究员的僵持中挣脱出来，它不再细小的触须进行试探，猛然低下头，自己布满锋利牙齿的嘴啃噬着厚厚的玻璃。

此同时，像是被4号的疯狂表现刺激到那样，2号也突然开始剧烈反抗，它飞快爬到了4号所处的位置，和4号一起疯狂破坏着囚笼，摄像头将一幕忠实地记录了下来，坐在监控室里的研究员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依然稳定的1号。

“我想也许只是1号的实力更强大，所以他对毒雾的抗『性』也更强。”“之前不是有做过对1号的毒『性』测试吗？我记得它很不喜欢种绿雾。”“好吧，2号和4号坚持不住了，再闹下去，它们的研究员可要出事了，把通道开了，让两东西出去。”

研究员们按下了一开关，玻璃囚笼里面忽然出现了一洞口，那是通往另外一隔的出口，那处隔里面有浓郁的阴气，可以恢复怪物的伤势，准备了隔也是研究员们在测试，当另外一更好的环境出现时，1号会不会违背命令往那地方赶去。

当出口出现的那一刻，2号和4号都疯狂地朝避难所狂奔而去，两怪物甚至为了谁先谁后大打出手，2号的实力原本就要比4号要强一些，再加上它对毒物的抗『性』更高，在种状态下受到的伤害也没有4号那多，只见蛇形怪物一尾巴将4号的一只腿打折，然后飞快地先爬了进去，4号也不甘落后的朝避难所跑去。

在期，1号依然盘踞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有另外一更好的地方出现了。

如之前可以1号对毒『性』的抗『性』更高，对毒雾不在乎，可是当另外一有阴气的地方出现时，就不能1号对阴气不在意了，毕竟1号很喜欢有高浓度阴气的地方，一点是所有研究员都知道的。

“1号确实很听唐博士的命令。”“噢，真是让人羡慕的服度啊，也不知道唐博士究竟是怎训练的。”“们怪物有人类的审美吗？我有一颜控朋友，他要是看到唐博士样子的脸，他也愿意像1号样为唐博士赴汤蹈火。”“那朋友是不是自己？”

被问到的研究员一下子大声反驳起来：“没有！在什？怎可以凭空污蔑我的清白！”

监控室里的研究员们在有有笑地聊天着，而坐在地下室里的唐宁看到已经被染绿了的玻璃囚笼，眉头越皱越紧。

他看到1号的躯渐渐缩小了一圈，因为最外延的那一层黑雾已经染上了深沉的绿『色』，再样下去，也许黑雾就会被绿『色』完全吞噬掉了。

可是变小许多的1号依然一动不动地漂浮在毒雾中，乖乖地和唐宁对视着。

唐宁深吸一口气，却压不下自己心中的那一团郁气。

其实在此之前，他和1号怪物没有什感情，正常人也很难和种怪物建立出什感情。

可是1号真的是太听了。

它但凡焦躁地动一下，再像2号和4号那样展现出一点属于怪物凶残的破坏『性』，敲打一下玻璃，或者是被阴气浓郁的避难所吸引，试图违背唐宁的命令，唐宁都不会像现在样难受。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欺负一只很听的小狗，他踹了那只小狗一脚，那只小狗一边呜咽着，一边爬回来冲他摇尾巴，他要是再踹那只小狗一脚，只小狗是会爬起来讨好地靠近他。

样的测试要持续多久？

唐宁的内心再一次冒出了让他焦虑的问题。

研究员们并没有告诉过唐宁实验停止的时，现在2号和4号都离开了，只剩下1号又苦苦坚持了好几分钟，唐宁觉得1号坚持久完全够了，已经可以证明1号愿意在牺牲自己的情况下服命令了，可是耳麦里是没有传来其他研究员叫停的声音。

难道他们非要等到1号表现出反抗意图的时候，才会停止测试吗？

唐宁愣了一下，他突然发现很有可能是那些研究员的心思。

唐宁相信1号会听命于他，是因为系统认证过，可是其他研究员并不会相信唐宁的，他们只会觉得1号是忍耐的时比别的怪物长，再长也会有期限，他们等的就是1号反抗的那一刻。

可是如继续等下去，也许等不到1号先反抗，它就会因为毒气受重伤了！

唐宁一次也顾不上什测试不测试的，他伸出手按住耳麦，压低声音冷冰冰道：“实验可以结束了。”

耳麦里传来的声音似乎没有想到唐宁会叫停实验，“唐博士，我们没有测出1号的极限在哪里……”

然些研究员们的心思跟唐宁猜的差不多。

【系统，唐博士在里的威信高吗？】

【高。】

【他会经常发号施令吗？】

【会。】

唐宁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命令别人，他对别人也是以询问的、请求的语气居多，可是现在唐宁的胸口憋着一口气，让他的语气都冲了一下，“我，停止！”

监控画面中冷傲的美人抬起眼，他隔着监控器看向了所有人，在一刻，许多研究员的头都疼了一下，他们一瞬回忆起了自己绑定的怪物被1号吊打的痛苦。

“哦哦，好的好的，唐博士，我们现在就马上……”那研究员突然卡壳了一下，而后抬高声调对唐宁道：“天啊唐博士，您的时机真的把握的太好了吧！1号现在居然已经开始融合毒气了！它被激发出了新的能力了！！！”

什时机把握的好，什融合毒气？

唐宁茫然地看向了玻璃囚牢里的1号，在他看向监控器之前，那一团黑雾被一堆绿『色』雾气包围着，体积缩水了一圈，而现在，团黑雾忽然膨胀了起来，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了，一瞬就吸走了周围所有的绿『色』毒雾。

在种情况下，它在努力维持着本体不动的状态，只不过它就像一泡在水中的海绵，即块海绵一动不动，它的体积是会因为涌上来的水而膨胀变大。

“我记得之前的测试1号无法吞噬毒气，我以为是1号无法融合能力，原来是之前测试的量都太少了，达不到刺激1号的程度……”耳麦那边的声音吧啦吧啦念了一堆。

“样看来，实验确实要叫停了，1号已经拥有了种能力，它自然不害怕毒气的侵蚀，唐博士您真的是太了解1号了。”耳麦里的那位研究员对着唐宁一顿猛夸，唐宁大概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所以1号是在注定要受虐的测试里面觉醒了一种吞噬毒气的能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了吗？

也……太厉害了。

“我们现在进行下一方案的测试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1号能给我们多少惊喜了。”那负责和唐宁沟通的研究员兴奋地道：“下一测试是电击……”

研究员没有完具体的流程就被唐宁叫停了：“1号现在需要休息。”

“休息？可是1号现在的状态看起来非常好啊。”确实，玻璃牢笼里的1号因为吞噬了大面积的毒雾胖了一圈。

然而画面中的唐博士已经自己打开了容器，大步朝玻璃牢笼里的1号走去，研究员只好悻悻作罢。

很快唐宁就走到了1号的面前，他看到一团黑雾因为自己的到来不断柔和地翻涌着，像天边的云卷云舒，也许是具体曾经跟1号建立过精神链接的缘故，唐宁看着一团黑雾感知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情绪变动。

他确定1号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高兴着的。

明明是他命令1号待在里一动不动，明明是他的命令让1号受到了很长时的折磨，可是怪物在面对让自己痛苦的罪魁祸首时，却展现出了非常纯粹的快乐，它一边快乐着，一边贪婪又渴望的眼神注视着唐宁。

唐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长长的睫羽在微微颤抖着。

他想他确实不适合扮演唐博士，不光智商跟不上，心理素质也跟不上。

张难过的脸倒映在了玻璃上。

黑雾涌动着的幅度小了一点，没有之前那开心了，甚至低沉了下来，随即，一道漆黑的笔触缓缓出现在了上面，“^︶^”，是一张希望唐宁开心的笑脸。

唐宁怔了一下。

就好像第一次在路边的宠物店看到开心那样，他怔怔地看着一团上下浮动的黑雾。

半晌，唐宁翘起唇角，弯了弯眼睛，『露』出了一很好看的笑。

见到样的笑容，1号又重新开始咕噜咕噜了起来，比之前咕噜咕噜的力度都要大，像是在开心到疯狂冒泡泡。

......好奇怪，突然就有一种养孩子的感觉了。

唐宁不知道唐博士是怎教1号的，他将脸凑得更近了，浅『色』的唇微微张开，唐宁对着玻璃呼出了一口热气。

那团不断翻涌着的黑雾呆住了。

玻璃层上倒映出了轻启的唇，排列整齐的贝齿，有那湿润的红。

在一小块白茫茫消散之前，唐宁伸出手指，一笔一画在上面认认真真写道：

“开心。”

写完之后，唐宁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反着写才对，不然1号学到的字岂不是镜面翻转过的“开心”？

可问题是唐宁一时不太会反着写开心......

意识到一点的唐宁有点沮丧地蹙起眉头，他伸出手，准备趁着1号没学会前快递抹掉上面的两字。

在唐宁将自己的手掌移开之后，原本被他抹去的地方出现了漆黑的两字：“开心！”

加了感叹号。

是非常开心又非常聪明的1号写出来的！

唐宁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不断冒泡泡的1号，在唐宁的注视下，1号突然又在上面写下“安静”两字，而后团黑雾停止了不断的涌动，像一朵静止的云悬浮在空中。

怎突然不动了？

唐宁有点茫然，他觉得1号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为什1号要突然写下“安静”又一动不动？

是不是“安静”词是唐博士和1号之的特殊约定？

【系统，唐博士为什只教1号写了“father”和“安静”两词？】唐宁问道。

【其实一开始，唐博士只想教1号写“father”，但在唐博士和1号解释了词的含义后，1号一直激动地停不下来。】

【所以唐博士教了它第二词，“安静”。】

【感叹号，是希望它非常安静。】

唐宁听完了系统的解释，他呆呆地看向了1号，团黑雾也乖乖地看向他，好像在对他——

father，1号有乖乖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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