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在安排好崔家后,慢慢地转过身,看了一眼高梁,吩咐道:“给高将军赐座吧……”
高梁站起身,感激的看了一眼崔方,崔方却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装作并未发现高梁扫过来的视线……
高梁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傲气,石虎的霸道令得他肝胆俱裂,他不知道这位杀人魔王会不会暴起将自己这些人全部屠杀了!
高梁小心道:“不知中山公有何吩咐?梁,义不容辞!”
石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不耐道:“曹嶷何在?”
高梁道:“曹贼起了对抗大赵的心思,已被梁提早发现,这时正关押在刺史府的大牢之中!”
石虎说道:“将他带过来,本公有话要问他!”
“诺!”
片刻之后,曹嶷被两名羯族士兵押解进来,他披头散发,浑身污秽不堪,如今的曹刺史已经没有了往昔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颓然之色。
曹嶷进入帅帐有些发懵,神志仍旧有些不清……
石虎看向面前瘫坐在地上如烂泥一般的曹嶷,心中竟有些说不出来的辛酸,开口说道:“曹嶷,你且抬头,看看还认识本公否?”
曹嶷听见有人唤他,不自觉的抬起头,只是眼中依旧涣散没有焦距。石虎并未说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眼前曾经的青州土皇帝……
待曹嶷看清曾经自己的帅椅上端坐的是一名羯族将领时,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转而将视线挪至一旁的高梁身上。开口大骂,只是声音干涩无比:“高老匹夫,你这狗贼,果然献城于羯族胡虏,你这胡虏的走狗,你将被华夏万民所唾弃!”
高梁脸色涨红,双手因握拳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
石虎笑着看向曹嶷:“曹嶷,多年未见,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本公见面?”
曹嶷将视线转回到石虎身上,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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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石虎石季龙?昔年的黄口小儿,如今也已经成了羯人将军!只是,高梁一小人尔,今天他能为了活命背叛于我,谁敢保证他日不会背叛你中山公!”
“你……一派胡言,我高梁是弃暗投明,归顺大赵国!”高梁大喝一声:“中山公莫要信了这老贼的挑拨离间!”
石虎挥挥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继续对曹嶷说道:“曹大将军,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的大义凛然,十二年前,王弥派你征讨青州,你不一样背叛了你那前任主子!”
曹嶷凄然一笑:“当年老夫确实对不起王将军,但是在民族大义面前,怎能有失,我汉家大好儿郎怎肯降于你们这群胡虏!”
石虎并未生气:“好个民族大义!不知道是哪个汉家大英雄首鼠两端,一面受封于我大赵国的琅琊公,一面又与南面的晋朝眉来眼去,出任晋朝的安东将军,嗯?”
曹嶷泰然道:“接受羯赵琅琊公不过是老夫的权宜之计罢了,老夫始终是心系大晋朝廷的!”
“哈哈哈哈,那在你腹背受敌的时候,你那主子司马绍可曾派来一兵一卒救援于你呢?”
曹嶷大笑:“石季龙,莫要逞口舌之快,老夫今日落到尔等手上,便没有想过能活下去!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是老夫痛恨没有听从项辰远的计策,否则怎会落到这番田地!”
石虎疑惑道:“项辰远?”
高梁对石虎解释道:“这项辰远本是曹嶷手下的一名录事参军,在我大赵王师出兵青州之际,他曾献与曹嶷一绝户之计……”
听完高梁解说,在场的羯赵将领无不背生寒意,如果曹嶷真的执行了项辰远的计谋,那后果不堪设想。去年河北地发生大规模的瘟疫,导致羯赵国内无论百姓还是军队,死于瘟疫者十之六七,如今想起来都令得这些来自河北地界的羯赵人后怕不已……
石虎皱着眉问道:“这项辰远现在何处?是否在这府中,本公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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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梁道:“回禀公爷,这项辰远也是个妙人,在献计不成后,没过几天便裹挟着曹嶷未过门的小妾逃走了,如今下落不明!”
石虎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有趣啊!”
崔方见石虎似乎对那项志产生了些许兴趣,开口道:“公爷,依方所见,这项志项辰远很有可能并未离开青州之地!因为当时我赵国大军已经进逼广固城,他想要离开没那么容易,加之当时曹嶷那小妾王嫣蓉身染瘟疫,项志是不可能不顾忌王嫣蓉的身体冒险离开的!”
石虎疑惑道:“这项辰远莫非还是个情种?他难道还会为了一女子,放弃活命的机会?”
崔方继续说道:“那王嫣蓉乃是广固城琅琊王氏,前任睢陵公王根的爱女,而这项辰远正是王根实际上的关门弟子!
我崔家和他琅琊王氏也算是世交,对于王根、王嫣蓉还有这项辰远还算有些了解的!项辰远是这一年多时间在临淄一地崛起的,其人机警狡诈无比,但是为人却是重情重义。所以方推测他和那曹嶷的小妾并未离开临淄地界,不过使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假意离开了青州,甚至他们现在很有可能仍旧隐匿于崖山之中!”
石虎对着手下一名将领说道:“弘武,你立即带领你部人马去往崖山,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项辰远给我带回来!”
石瞻答道:“诺!”
一直沉默的赵山突然开口道:“回禀中山公,末将与那项辰远因为一些事儿私交也是很好的,对他的脾气秉性还算了解,末将愿与石将军一同前往崖山捉拿项辰远!”
石虎点点头:“也好,那你就随弘武一同去吧……”
石瞻看了一眼赵山,自顾自的向外走去,赵山紧随其后……
行到门口,石瞻遇到另一名羯族将领,二人均未搭话,只是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便擦身而过,一人向外行去,一人急匆匆向里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