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王玄之将黑衣人之事说完,杨渊源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后面坐直了身子,“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王玄之指着道一:“小一的本事,你亲自体会过,她亲眼瞧见的,还有羡余此次看见两人身上的刻的图案,小子确信,真有那么一群人,在阴暗的角落里,伺机咬上任何人一口。”
杨渊源摇头:“不可能,任何做事都有一定的目的,绝不可能胡乱咬人。”
王玄之道:“自大周建立,新旧交替,这中间得生多少事,不可不防。”
杨渊源:“年纪轻轻的,想的也太多了,你除了这张脸像王遗风,性子倒是像极了王平乐,你瞧瞧你那阿耶,周游河山,好不快哉,趁此良机,何不学他一番。”
王玄之摇头,“河山的美好,是需要有人去守护的。”
杨渊源心下一震,面上却不显,“你小子志向不错,只有世道太平了,才会有美好的河山,若非前朝战乱,我的堂妹也不至于与家人失去了联系......”
他察觉到说漏了嘴,但眼前两人不是搬弄事非之人,也无威胁恐吓之意,若是换个人来,他也不会这般痛快的说出心里的话,倒是舒服许多。
他又看了眼道一,“若她与你一般幸运,该有多好。”
道一沉默不语,在战乱年间,像她则是幸运的,不幸的则是多数。
王玄之也认真倾听着,不发一言。
反正也说开了,杨渊源觉得,不如索性多说两句,“七妹与我自幼便玩儿得好,她与蕊娘同岁,两人也在一块儿玩儿的,十余年前,诸军除了进攻京都外,长安亦是他们攻打的对象,我忧心七妹,便将他先行藏在了庄子上,待要去寻蕊娘时,便听到蕊娘身故的消息。”
他吞咽了一下,后面的话似是极难说,“我听蕊娘的奶娘说,她宁愿死,也不想同某在一起了,当时气得头晕脑胀的,一时连攻城的军队都给忘了......”
道一悚然一惊,“杨七娘,因为你的遗忘,在城外消失了?”
杨渊源点点头,眼眸深处有无尽的悔恨,“云娘那般信我,却因我迟到了......”
道一现在才明白,感情并非击倒此人的全部,看他在城郊时的模样,还有亲手弄丢了阿妹的缘故,这才是他丧失生活信心的根由。
她不由得转头看王玄之,却见他眼神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敢问杨家姑姑闺名?”
杨渊源:“七妹闺名云锦,小字云娘。”
他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王玄之的胳膊,“小二,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不待王玄之回话,他又像丢了魂一般,双手无力的松开。
王玄之是做大理寺卿的,难被他看到的人或名,不是受害者,便是施害者。
这一刻,杨渊源竟然有些希望,他的七妹是施害者,这样还能活着见她,让她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质问自己为何不回去接她。
杨七娘的名儿一出,道一也想到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安道,你的意思......”
王玄之点头,“杨伯父,我想我家见杨家姑姑.....的牌位!”
杨渊源蹬蹬后退,腥红着眼,死死咬紧牙关,“她在哪!”
道一都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不清楚的还以为他要去那寻仇呢,“我找不着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