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全神注目下,在自己的理性与感性的较量下,孙坚单膝跪地道:“多谢陛下厚爱,请恕臣不能接受!”
“哦?!”且不说别人,就连刘协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孙坚嘴中讲出来的。“是何缘由?”
“第一,臣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尽快解决战、乱,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第二,如今天下初定,北方还有许多百姓尚且处于没有存粮、没有土地、没有住房的情况,臣以为接下来需要先解决民生问题,倘若此时陛下禅位,必定造成社会动荡。
第三,臣等已经商议完毕,对于发展民生、增长经济的同时,对外也会同时出击塞外,剿灭盘踞在中原四处的胡人,彻底避免中原再被胡人入侵的可能,所以臣并没有时间处理政务。
基于以上三点,所以臣恳请陛下收回承命。”
“大将军的想法当真深谋远虑,倒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罢,那朕就暂且将玉玺留下,暂且再看看这江山社稷吧。”虽然看不清孙坚的表情,但刘协大概也能猜到他这话绝对不是真心的,只是在等一个好时机罢了,毕竟这么努力的壮大,为不就是那一张龙椅嘛,既如此,那自己直接把话说明白了,你以后想要直接就来拿呗。
“吾皇圣明!吾皇英明!”大礼叩首后,孙坚才站了起来。
看过刘协与孙坚这一组“真诚”的君臣情义后,原本很不甘心的文武倒是舒畅了不少,因为刘协到底还是懂事的。
当所有人都做好不再吭声之后,喝了一大口美酒的孙策猛然站了起来,抱拳进言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只能说不愧是小霸王,这一嗓门把刘协都给下了一跳。
“主公与众位兄弟历经千辛万苦平定了乱世,此乃天大的功劳,陛下身为明君,岂能有功不奖?所以臣请求陛下封赏主公为王,以安众位兄弟的苦心!”
孙策此言一出,刘备本想着再次站起来驳斥,但是被旁边的刘岱给拉住了,倒是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张飞愤怒起身道:“大汉早就有过律法,异性不得成王,孙坚身为大将军岂能知法犯法?!再说了我哥哥可是皇室宗亲,封赏也不过是国公,他孙坚何德何能可以站在我哥哥前头?!”
“何德何能?”这一边,跟张飞脾气极为相似的许褚站了出来,挡在孙策前面和张飞辩论道:“单单是平定乱世这一条就已经遥遥领先你大哥了,照我看,光是封王倒还算是便宜买卖了呐!”
“你想跟我较量较量吗?!”
随着张飞怒目圆睁,许褚一巴掌下去将餐桌拍的颤动了三下,撸起袖子道:“谁怕谁啊!”
正当二人先后起身想要单挑时,孙坚厉声喝骂道:“许褚!再敢闹事,罚你喂马三个月!”
“三个月就三个月!俺不在乎!今天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着破罐子破摔的许褚,孙坚被气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伸手正打算喝骂时,忽然右胳膊被拽住了,扭头看去,发现闻渡正在向他招手,俯身下去让闻渡在他耳边念叨了几句后,突然转怒为喜,向许褚说道:“仲康,打吧,使劲打!”
看着反常的孙坚,许褚小心翼翼的反问说:“主公不罚我喂马了?”
“不用喂了,你打一拳,就罚你半年不许喝酒,最低一年起步,去打吧,多打几拳。”
“不用了不用了!主公,末将忽然身体不适,就不打了…”一提到禁酒,原本浑身冒火的许褚瞬间就怂了,缩着脖子坐回到了位置上。
另一边的张飞本来还想叫嚣几句呐,一边的关羽也是赶紧将张飞给拉回到了座位上,省的惹刘备生气。
见小风波过后,孙策又将刚才的话题给引了回来,被逼问的刘协转身看向孙坚说道:“大将军,依你的意思来说,可想封王?”
被问着的孙坚呐,没着急搭话,反而是余光撇着闻渡,使劲努嘴让对方给自己拿个主意。
至于闻渡,在孙坚紧盯之下,扬起头来又低下去,反复进行了三次。
受到消息的孙坚赶紧憋住想要翘起的嘴角,起身跪拜道:“臣全凭陛下做主!”
见到孙坚如此,刘协背着所有人仰望苍天,欲哭无泪,他明白自己若是开了这个口,以后再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了,但现在他已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的鸭子,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拂袖擦了擦眼角,调整过天崩地陷的心情之后,刘协转身对准孙坚封赏道:“昔日高祖因为韩信谋反一事而下达君令:异姓不得封王。今日我观大将军智勇双全、忠君爱国、精贯白日,实乃难得一遇的人才,如今更是力破千军,救我大汉江山于倾倒之际,此等功绩可比日月,区区乌程一县侯早已配不上尔的作为,所以今日,朕要破高祖存续了四百年的遗诏,册封大将军为孙武王,食邑益、扬两州,加之九锡,冕十旒,乘金车,驾六马,出入用天子銮仪,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臣孙坚叩谢陛下恩典!”
事已定下,孙坚朝着天子叩了九次首,孙坚当然不会把额头碰在地上,且不说地上凉,就是这刘协都已经是没了实权,基本上跟傀儡挂钩的皇帝了,孙坚就是不搭理他都没啥关系。
但是演戏要演全套,为了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好名声,该做的戏码自然是一个也不会少。
册封仪式转眼间就结束了,奇妙的事情原本情绪最激烈的刘备似乎已经心死,目睹一切的他根本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武王,朕为你破了这个遗诏,希望你日后不要让朕失望。”
“陛下放心!臣定当尽心尽力,保境安民!,让世人都知道陛下的目光何其明睿!”
“恭喜武王。”刘岱端起酒杯来对准了孙坚。“在下一是祝贺武王,二是想提醒一下王,如今天下已定,也该是时候让陛下返回旧都了吧?”
“公山兄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个意思。”孙坚撇了撇嘴,有些为难的解释称:“只是司州旧火加新伤,两次遭遇毁灭性打击,重建工程尚且在起步阶段,没个三月五月怕是无法移驾,在下建议陛下可以暂且移驾至汝南,那里地处中原腹地,又是数一数二的繁荣地带,陛下前往不仅可以亲近南方子民,顺便还可享用北方没有的美食,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一时之间,拿不下主意的刘协赶紧回头看向身边的四位刘家人,在其他三个根本没有领土又找不出好建议的情况下,刘虞站了起来,拱手道:“武王想的周到,但是我想请陛下可以北上前往幽州,如今我们所在距离幽州十分相近,而幽州除了汉民之外,还有胡人,趁着国都重建的机会,我带着陛下一起前往,在这边疆地带彰显天子之威,也正好让各郡百姓知道,陛下并没有因为此地偏远而疏离他们。”
“刘州牧考虑全面,所言极是。”不等他人反驳,闻渡先出声肯定了他的建议,随后向孙坚建议说:“主公,末将觉得可以按照刘州牧的意思来做。”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会安排一队人马,护送陛下前去幽州的。”说真的,孙坚并不明白闻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很期待闻渡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多谢武王的好意,护卫就不用了,在下来时带的有一支军队,如今天下大定,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陛下在前往幽州的路上,正好可以四处探访一下各地民情,如果军士太多恐怕会妨碍到陛下做事,所以就不劳武王费心了,在下建议你还是把心思先放到修建国都上吧。”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还是有一些山贼、强盗在的,多派人手更加安全不是?”被拒的孙坚不死心,再次尝试一下。
“主公。”没等到刘虞继续争辩,反而是闻渡再次开了口。“就依刘州牧所讲吧,安全方面有关羽、张飞、于禁、鲍信四位勇将在,就是全中原的贼人加在一起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你就不要过于担心了。”
“这小子,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按的什么心?怎么一会帮这边一会帮那边…”
对张飞的吐槽置若罔闻,孙坚再次沉下心道:“既然伯安兄如此要求,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宴席结束后,我就让军士帮忙收拾行李,准备车马。”
“多谢武王。”
随着刘虞的俯身答谢,这场“闹剧”算是结了尾,一直到宴席结束后,都没有人再提过政务相关的事情。
“主公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帮对面说话?”宴席结束后,走在路边遛食的闻渡在孙坚开口前就已经预判到了他的想法,等到孙坚点头之后,他才继续开口说:“为了给刘家人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