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围着的圈内,是四个灰头土脸奄奄一息的男人。沙土混着血浆被这北风一吹,那伤痕累累的身躯外面就结痂成了一层红黑色的冰壳子。
边上到处都是夯土块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杂物,所持的武器早就不知丢到了何处。要不怎么说有时候解决问题的契机往往只需要一点小小的启发,几个燕卒组成的防御小方阵一度让近百东胡人无从下手,而当狼布投掷出那一枪将屋顶上的弓箭手给钉了个对穿之后,所有能捡拾到的东西就全都往中央的四个人招呼了过去。
刚刚才将相邻的几间屋子给推倒,根本就不缺可以投掷的趁手物什。就如同活靶子,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原本人数就处于极端的劣势,人家真刀真枪正面杠过来或许还能凭借过人的勇武打个胶着,奈何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常言道一人一口吐沫便能淹死人,更何况人手一块板砖大小的夯土块。当时只觉满屏幕的杂物铺天盖地而来无可躲避,两个呼吸,四个人就这么华丽的倒下了,要不是狼布想留活口及时下令阻止,不消一会地上只会多出来一摊肉糜。
“大人,翻墙跑的那个燕狗抓住了……”
随着手下来报话音刚落,院外一个满头鲜血,少了只手臂的燕卒被两个人拖拽进来。
狼布见状皱了皱眉头,来人这般模样可跟自己之前吩咐的相去甚远。
“大人放心,看着是惨了些,其实还留有口气在的。”
前来报信的小兵见自家长官脸色不太好看,于是便赶紧解释清楚。
“都在这了吗?其他地方都搜仔细没有?”
“回大人,都搜过了,除了鹰弃大人那边……包围圈内的燕军还能动弹的就这几个人了。”
“呵呵……很好!捧些雪把他们的脸都擦干净些带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够狠!”
狼布随意摆了摆手自顾自的往人群外走,而几个小兵赶紧连拉带拽给那躺着的几个半死不活的燕卒,处理张待会好见人的脸。
包围圈内另外一个相同场景,曹进与胡碾两人此时此刻脸上是难以形容的严肃。离开了短短几刻钟时间的狼布又再次朝他们走了过来,与之一起的是身后被一路拖拽过来四个人。脚裸齐深的积雪被犁出了长长一道深辙出来,鞋子早被磨烂,脚指头擦着冻得坚硬的黄土,森白的骨头显得异常的狰狞。
四个!只剩下四个!曹进心里很清楚,之所以只有这些人并不是代表着其他人都得以逃脱,很大几率上是先行一步了。
“该死!这些东胡狗都该死!”
胡碾见到昔日同袍被折磨得如此惨样,心头火起操起长刀便要往鹰弃脖子砍过去。好在曹进愤怒之余还存理智,反应及时的用手中刀险险格挡住。
“冷静点,耍什么混!且看看那个东胡人想干什么!”
而惊出一身冷汗的不仅是鹰弃这个当事人,对面站在队伍前方的狼布心里也是猛得咯噔一下。不过他脸上的表情管理得很好,不让自己慌乱之色露出半点来。
“燕人,你挟我军一人,今我挟你军四人!哈哈哈……待之何如?”
狼布微微抬起手,四个如同烂泥的燕卒便被拖上来丢在了前面空地上。
“燕人,四人换一人。怎样,敢战否?”
狼布长枪前指,霸气凌然!
反观曹进依旧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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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只是死死的用刀抵住鹰弃的后颈。只要周围稍微有些异动,他便随时随地剁下其狗头!
“常闻燕人悍勇,今之所见不过是鼠辈尔!既然无胆一战,那又可有胆一观?”
只见狼布长枪祭出,那个被称为老古的燕卒后股便被深深扎透,钻心的疼痛让其从恍惚间惊醒撕心裂肺的嚎叫出来,似乎持枪之人还觉得叫声不够震撼凄冽,更是用力的左右扭转着将伤口处的血肉搅得再烂一些。
“啊……杀了我……赶紧杀了我啊……”
老古浑身颤抖着用自己的额头不断的撞击地面,可见其痛苦之甚。
“老古……东胡狗,老子跟你拼了!”
胡碾根本无法忍受同袍兄弟被这般虐待而无动于衷瞬间便冲了上前,曹进根本想拉都拉不住。
“胡碾,回来!这是个圈套!是对方的激将法!”
“管他劳什子圈套,老子砍的便是激将法!”
胡碾挥刀前指对着狼布怒吼道:
“东胡狗,你爷爷来了,要战便战,休要折辱我兄弟!”
“哈哈……现在知道自家兄弟被折辱时的心情了吧!你割其一耳一掌,我还之一枪不为过吧!
如今前事一笔带过,我便来见识见识你的刀!就不知是你的刀利些,还是我的枪快些。”
说完狼布抽枪在手向前跨出。困兽之斗,本不需要如此多口舌的,但鹰弃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重要了,重要到周围所有手下都可以牺牲掉,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则不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