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元里并不缺钱,也不由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金子和粮食是这个时代的硬通货。名士贵族以互送金子为美,金子大多流通在高层之中,就连元府也没有多少金子。但这一箱子金子看起来就有二十斤的量,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今皇帝赏人,也就几十斤几十斤的赏金子。
汪二道:“公子,光放有金子的箱子就有十来个。”
元里轻轻吸了口冷气。
十来个,这就是二百多斤金子啊。
“除了金子,还有……”汪二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拉过元里就地一扑。
元里反应迅速地拔出腰间钢刀,往后看去。
三四个凶神恶煞身穿粗布衣服的人藏在树木之后阴森森地盯着他们。他们手里或拿着石斧或拿着大刀,最前方的一人手拿弓箭,箭端对准了元里。
这些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元里凭着出众的记忆力想出了他们是谁,“汪二,他们就是当初和你一起截货的人吧?”
汪二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大声对这几人喊道:“你们要干什么!”
拿着弓箭的人神情阴狠,“汪二,这批货是我们兄弟几个舍命抢来的,凭什么你说给他就给他!”
汪二太阳穴一鼓一鼓,“当初咱们都说好了,这批货就交给元公子当做救济灾民的银钱,李宏,你们当初都是同意的!”
他眼神锐利地在这些人身上一一看过,李宏身后的三个人不由露出了些许心虚的神色。
李宏冷笑道:“但我后悔了!汪二,我真想不通你在想什么。你知道元家多有钱吗?他们有权有势,救助灾民对他们来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元家大公子还仁善呢?我呸!吃了没几天的饭就让我们开始干活,还把我们当成了他的家仆。你要把这么多钱给他,你愿意我们都不愿意!天底下哪有给人钱再给人当奴才的事?我们抢的那么多东西,随便一块金子就够富贵许久了,你甘心把东西送给别人,我们可不甘心。”
汪二捏紧手指,气得脖子青筋绷起。
元里谨慎地站起身,冷声道:“难民营里的骚乱是你们弄出来的?”
“没错,”李宏拉开了对着他的弓箭,神色嫉恨,“还好你带的人少,杀了你们,我们拿着货就跑,这样就谁都不知道那狗官的货是被我们劫走了。”
“别激动,”元里缓声,右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忽然神色一变,直直看着李宏等人的身后,“那也是你们带来的人?”
李宏下意识回头往后看去,元里趁机快步上前,猛地擒住李宏双手往后一掰,脆骨声响起,李宏的两只手当即断裂。
李宏惨叫出声,痛得在地上打滚。另外三个人大惊失色,拿着石斧和大刀就冲上来砍向了元里。
元里将钢刀猛地刺穿了其中一个人。又狠狠拔出,毫不犹豫地砍断了另外一个人的手臂。
利刃穿过皮肉的触感无比真实,鲜血喷涌,溅了元里一脸。三个人里转瞬倒下去了两个人,最后一个人惊恐地看着元里,软着腿往后退去,转身就要逃跑。
元里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他猛地握了握拳头,用钢刀穿过了李宏的肩膀,将他钉在地上后,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弓箭,对准了最后逃跑的人。
箭头瞄准了他的膝盖。
“嗖”地一声破空响声后,逃跑的人哀嚎着摔在了地上。
这一切事情都发生得极快,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完成了逆转。汪二和郭林心脏砰砰剧烈地跳动着,他们看着满身鲜血的元里,在后怕惊惧之中又升起了深深的臣服敬佩。
元里今年才十八岁,还没立冠,已经能这样眼也不眨干脆利落地杀了四个人了。
不,说是杀也不对,因为这四个人无论是谁都还留着一口气在。
他们躺在血泊里,浑身抽搐着,捧着断臂哭嚎着往远处爬行,拼命远离着元里。
一阵大风吹来,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人反胃。汪二这个杀过狗官爪牙的人还好,但郭林已经脸色巨变地趴在地上呕吐了起来。
元里面上看着很冷静,他站起身,从李宏身上拔下钢刀,李宏又是一声惨叫,直接疼得晕厥了过去。元里置之不理,转头看向汪二和郭林,“把黄金埋起来,郭林,你去叫人来。”
郭林脸色难看地擦擦嘴,勉强道:“是。”
楚贺潮沐浴出来后,就发现元里不见了。
站在浴房门前的是元里的小厮林田,他恭恭敬敬地道:“将军,公子吩咐小仆待您看一看农庄。”
楚贺潮撩起眼皮看他,笑了,眼里却没有笑意,“没兴趣。”
林田头低得更低,“公子说昨日没跟将军说完的话,就藏在农庄之中。”
楚贺潮终于正眼看向了林田,他盯了林田几瞬,直把林田看得流出满头大汗才道:“带路。”
楚贺潮对种田畜牧并不感兴趣,刚开始看元里的农庄时,他还漫不经心。但看得越多,楚贺潮的心中却翻起了巨浪。
元里的农庄和寻常的农庄并不相同。
耕田农具前所未闻,土地异常肥沃,秧苗长得比寻常田地还要高上存许,长势喜人。就连猪圈里的猪,也一个个长得异常肥嫩壮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