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的天空与雪海打成一片,枯草上已经铺成一层淡淡的白,天地之间浑然一色。这样宁静的雪夜,像极了一幅新鲜出炉的水墨画。
西域妖僧的步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速度明显放缓了许多。他好像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有气态的重物压在他的身上,导致步伐也出现了紊乱的迹象。
不多时,另一种更为可怕的感觉又掠过他的识海。
像是一种极度压迫的窒息感!
最终,迫于这种压力他还是停住了脚步,目光如箭般快速扫过周围的一草一木,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未能幸免于他的贼眼。
他隐隐感觉得到有一个比自己强上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人在跟踪他。
不对,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
此刻的西域妖僧心理虽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不过为了壮胆,他还是扯着嗓子大喝道:“谁?躲在暗处装神弄鬼算什么本事?不服出来让爷爷舔舔你的血!”
话音刚落地,他便感觉一股凉意自尾椎处升起,一路向上,最终在脑海里炸开。
也就在这一刻,他的头顶已经悬下一把剑,剑尖对准他的头顶漩涡处,直直刺下。剑芒如虹,促使他眼前一阵虚晃。
在最为致命的一刻,西域妖僧忽然晃过神来,他于千钧一发之际紧急后撤两步,竟是侥幸躲过了这一剑。
那长剑“嗤”得一声没入那西域妖僧方才站立的地面,四周风雪涌动,本就堆积得十分薄弱的雪花凌乱飞舞。
也就在西域妖僧踉跄着立稳脚跟之际,一道雪白的身影如破开阴云的闪电般自天而降,坠到那剑首上。
来人正是梦语殿下。
梦语殿下一只脚尖立起,好像是悬浮在剑首上,另一种脚微微勾起停于那只脚的脚踝处,双手环抱于胸前,眸子成半眯状态,不屑的神情里夹杂着几分寒意。
西域妖僧自知难逃一死,但他也不甘示弱地放下肩上的木箱,故作镇定道:“殿下,你这是……?”
“哼!”梦语殿下的眸子睁开了一线,冷冷道:“你觉得你逃得出我的手心吗?”
“殿下哪里的话!”西域妖僧还在演戏,他手指了一下身旁的木箱,依旧镇定道:“我并非要逃走,只是这灵虫快饿死了,昨天走得匆忙,没有带够伙食,我正打算回去取呢!”
梦语殿下神色一凛,毫不客气道:“我应该在商洛城的时候就杀了你的,因为像你这种狡猾的小人,留着只是浪费空气!”
其实西域妖僧也很纳闷,以殿下的本事,在商洛城的时候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带走全部灵虫,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思忖了片刻,西域妖僧问道:“那殿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梦语殿下目光愈发凶狠,言简意赅道:“因为这些灵虫今晚还不能死。”
说到这里,梦语殿下眸子里的冷意变成了杀气:“不过,子时很快就到,你已经没用了。对于叛徒,我会亲自踩碎他的脑袋。”
出乎意料的是西域妖僧面对这样的狠人狠话,心里不惧反而淡定了几分,他不再故作镇定,而是强颜欢笑道:“既然我都快要死了,那么临死前我也要尝尝你这冷美儿的味道,这么漂亮的妞儿,若是不与之行个房事,实在是可惜了,恐怕做鬼都不安生!”
说着,那西域妖僧的嘴角竟挂出两条白线,他不由得兴奋地伸出舌头一卷,硬生生把那涎水掳了回去,还一脸享受的样子。
真是印证了那句古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好像天下男人都在这样犯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像梦语殿下这样的绝尘美儿,又有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呢?就算是太监,恐怕心里的肾上腺激素也会狂飙。
在商洛城的时候,西域妖僧之所以那么爽快的就答应带上灵虫跟殿下走,除了保命谋个高官厚禄,其实主要还是贪图殿下的美色。他心里笃定也许以后有机会下手,那就真的做鬼也无憾啦!
梦语殿下却并不把这样的戏谑当一回事儿,因为天底下像这样猥琐的男子实在太多。她偶尔上朝就会发现,下面总有几双不正经的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脯看,只不过碍于她是殿下,没有当堂流出那令人作呕的口水罢了。
西域妖僧还在不知廉耻地幻想着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而梦语殿下的却侧身凌空一脚踢了过来。那雪白的身影在雪花里宛若一条美丽的弧线,笔直地朝着西域妖僧的头颅卸来。
不过这西域妖僧也绝非等闲之辈,之前在商洛城被殿下一招打得狗吃屎,八成也是装的。就在梦语殿下如刃的脚尖快要触及他的额头时,他忽然腮帮鼓气一吹。
一道无形的飓风忽然自那西域妖僧的齿缝里脱颖而出,梦语殿下竟一个不防备倒飞出了数丈之远。身形所掠过之处,雪花破碎裂舞,宛若白色的雾气蒸腾。
落地后的梦语殿下没有片刻的停顿,而是接着一个疾步上前,单手拔出插在地上的长剑,直接了当地刺了过去。
于此同时,那西域妖僧已经变成了一个赘肉横生,全身流淌着青绿色黏液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