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且清晰,但字字诛心。
苏铭堂两夫妇,皆听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霍檀重重地叹口气:“霍家已经是如此衰落,如今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你们就不同了。”
她顿了顿语气,观察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神色,眸底闪着嘲弄。
“你们家大业大的,一辈子赚了那么多银子,还没挥霍完,若是被霍家牵连拖去菜市口,一刀咔嚓了,还不知道便宜了谁呢。”
“霍檀,你别危言耸听,有人能保我们全家无忧……”
意识到说漏嘴的苏铭堂立即噤声,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霍檀。
霍檀淡淡地说:“既然如此,那你将证据拿到大理寺,我们霍家无愧于心,经得起任何调查,倒是苏家,可就不一定了哦。”
苏铭堂陡然一慌,眼神闪烁:“你颠倒是非,黑白不明,在这吓唬谁呢?”
霍檀懒得再多言,冷着声音直接说:“将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念一丝情分!”
苏夫人已经吓傻。
事实上,听到采苓的话后,她就没有停止过颤抖。
做贼心虚的人就是如此。
丁点致命的消息,都能击溃她的心防,让其崩溃。
苏夫人拼命地朝自家老爷使眼色,可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他都没有接她的茬。
苏铭堂依旧嘴硬:“我能有什么东西拿出来?我们两家之间还有何情分?”
霍檀坐在石椅上,右腿缓缓抬起,洒脱地搭在左腿上,交叠在一起。
眉宇间萦绕着浓浓的淡漠。
“我没有多少耐心,你自己考虑清楚,皇上既然能留着我将军的职位,将太子废除给霍家交待,自然不是你们随意能撼动的!”
闻言,苏铭堂颓然下去。
他虽然没读过几本书,可唇亡齿寒,一损俱损的道理还是懂的。
即使撇清与霍家的关系,在祸端来临时,没有官家背景的苏家,仅仅靠财力,恐怕难以生存下去。
何况还是株连九族的罪…
苏铭堂想想就觉得凉意一直冲到了天灵盖。
苏夫人见此,连忙给苏铭堂找台阶下:“我们家闺女也有不妥之处,言语上有冒犯,这…也算是吃一亏长一智了。”
心疼得要死,也得强忍着。
苏夫人睨了眼自家老爷,暗骂着,都是惹的些什么事?
苏铭堂也不好受啊,听着霍檀的话语,气得胸口发疼。
他不也是听人唆使,才没有顾及后果。
最终…
苏家夫妇,将一封密信乖乖奉上,还千叮万嘱霍檀,千万别让他人钻了空子。
到底是贪生怕死之徒,经不起一点风浪!
苏家夫妇离开后,霍檀觉得周身空气都清新了。
她垂眸,看着手中已有点泛黄的信件,脸色沉了下去。
“采苓,去拿笔墨纸砚来。”
采苓疑惑了一瞬,连忙照着她的吩咐去做。
烈日炎炎,凉亭内逐渐沉闷。
偶尔有风拂过,都夹着温热,伴着淡淡的花香。
不多时,采苓将笔墨纸砚摆好:“将军是要写信吗?”
“不是。”
霍檀将信纸摊开,从容地执笔,仿照信件的字体,在宣纸上快速写着。
她将顺序打乱,删减一些,将那封信的近半内容誊写。
采苓看得一时出神。
细看之下,两人的字迹根本没有区别。
须臾,霍檀将信撕毁。
采苓不解:“将军为何不留着那封信,将诬陷之人揪出来?”
霍檀浅淡地说:“留着总是个隐患,好不容易从苏家手里得来,我只需记得字迹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