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知道丁牛看到别人练武就迈不开腿,每天瞎练,却不知道丁牛有多拼命,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丁牛虽然还只是真气八阶,遇甲不破的下三阶,但是,对一个专事农活的农仆而言,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丁牛根本就不想理黄方这一个臭虫,那些让别人累死累活的苦差对他而言不仅不是折磨,还是他借此锤炼身体、意志的工具。
丁牛早就明白,这个残酷的世界没人帮他兜底,躺平等于倒下,而他还不服。
现在能让他变强的,就是这些压迫和痛苦。
一路到了牛房,拿了号牌去领耕牛,结果健实精壮的耕牛早被挑走,放牌的家丁看是丁牛,嘿嘿一笑,照例给他派了一头老弱病。
“给你留着呢。”
“多谢。”
老牛看上去更老了,嘴唇附近全部变得斑白,像冬天的荞麦毫无生气,毛皮也不光滑。
这头牛要是丁牛不用,也没人用了。
牛老了如果不中用,以后的命运,卖给牲口贩子,或者直接就杀了吃肉,免不了遭到屠宰。
这头老牛要是丁牛不用,也是这个命运。
丁牛刚被分来做农夫的时候,身材瘦弱,力气也少,全靠这头老牛出力,才能勉强跟上别人的步伐,免于累死、责罚,为自己挣了一条命。
现在他练出真气,身强体壮,不忍心老伙计被宰杀,每次都是用它。
随后他牵着这头老相识,带上犁田工具,直奔田区。
他们一组负责的田区就在赵寒江边上。
给老牛套上犁套,一人一牛往前,老牛没什么力气,全是丁牛在使劲。
丁牛暗中发力,浑身肌肉鼓涨,体内真气如同江水涌动,
嗬!
双臂饱满有力,两腿犹如推土机,一步一蹬,脚印深厚。
没过多少时间,头顶蒸出水蒸气,如同白烟袅袅。
出汗会带出身体的能量,造成浪费,丁牛也没办法,修为还不够。
如果是上三品的真气修为,真气凝成一块不外泄,就能锁住水汽,剧烈运动也不会出汗、流汗,达到不漏的境界,利用起身体的所有能量。
丁牛离这样的境界还差的很远,大概一个时辰,大汗淋漓,不过这才是刚刚热身。
种珍珠米的土地非同小可,坚硬凝结,不仅要深耕,还要细耕,寻常农夫来耕田,累死耕牛和农夫,恐怕一天耕不出一亩田。
梁家凹上千亩地,耕田的全是武夫,跟丁牛一组的其他四个农夫,都是盗匪,他们本事不高,算不上江洋大盗,没资格被编入军队。
被擒住为求活命,才在镇守府做奴仆受苦,每个人都锻炼了粗浅的真气法门,不是寻常的农夫。
饶是如此,他们玩命抽打着精壮的耕牛,使出吃奶的劲,还是赶不上丁牛的速度,丁牛犁完了两亩,他们也才犁完一亩,气喘如牛。
而丁牛神采奕奕。
管事的黄方看到对比,更是暗暗吃惊,丁牛的力气,简直猪突猛进,不似正常人。
黄方巡视了几圈,仔细检查丁牛的耕地,发现耕的极深,泥粒也细,是种植珍珠米最好的条件,挑不出毛病。
再去看其他几人的,斥责了几句,句句都夸丁牛。
其他几人脸上无光,都暗中大骂丁牛这个怪胎。
这又让黄方想起了那个传闻,丁牛此人,五岁时在金溪镇天赋测试中,曾经展现出极佳的天赋。
至于他为什么会流落到镇守府,当一个最底层的奴仆,有什么隐因,黄方却是不知道。
只有听大管事偶尔说起,才有一些微微的猜测。
丁牛不是家生子,是野生的奴才,把他丢在最底层,吃尽苦头,磨灭他的锐气,才好放心收为己用。
黄方知道,这是治家的惯用手段,就像他自己,只有五个下属,想要管教好他们,是恩威并施,谁要是敢当刺头,必须狠狠打压,以儆效尤,谁要是奉承他,必须提拔起来,给其他人做表率。
能力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忠心,驯服,听话。
丁牛虽然干事利落,一个人顶两个使,平时却对他爱答不理,不像其他人知情识趣,时常捧自己臭脚,很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
黄方很不喜欢他,明捧实贬,要让其他人排挤他,自己高高在上看戏。
丁牛岂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懒得理他。
自己耕种的勤一点,到了收割的时候就能多出一点珍珠米,算好份额就能多吃一点,一年就只有这样大补的一次机会,是为自己种的。
他暗暗冷笑,这个黄方有功夫来针对他,不如去注意另外几个货,去年他们负责的田地珍珠米少出两担,他耕种的这些地按平均留足份额,只有多没有少,少去的显然是另外的田地。
不过那几个货把责任赖到了他头上,黄方识人不明,活该他受罚。
丁牛也奇怪,进出梁家凹,都要经历严密搜身,难道那几个货也生吃珍珠米,不然没办法带出去。
当晚,丁牛在梁家凹谷内住下,这次春耕,还要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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