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大刑伺候……”
“如此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你居然还敢藐视刑部,今日本官非要让你亲自认罪不可……把刑具都搬上来。”
吴知谦指着秦近扬,厉声呵斥。
“等等……收了金叶子的那个守军统领呢?让他出来!”
突然,有个人出言打断。
是兵部的将军张普庆,他在众目睽睽下站出来,走到秦近扬身旁。
“张将军,刑部审桉子,你兵部来参合什么?你越权了。”
吴知谦眯着眼。
张普庆和苏战南是死对头,秦近扬是苏战南的人,你心里不清楚?
圣上最忌讳兵部插手皇都的事情,你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我没有参与刑部的审桉,刚才吴侍郎说秦近扬用金叶子贿赂守军统领,身为兵部一员,我要见见这个统领……是否真的贿赂,总得把统领传上来,亲口问一问。”
张普庆站在堂下,面色冰冷,不急不缓的问道。
刚才秦近扬说,那六枚金叶子是给守军买鞋穿……不知道为什么,张普庆心里有一种直觉,他认为秦近扬没有撒谎。
兵部的人向来热血,也容易被感动。
虽然边军嫉妒守军日子安逸,但遇到困难,所有人还是同仇敌忾。
“那名统领已经畏罪潜逃,行踪不明……刑部的人正在追查其下落!”
吴知谦面无表情。
麻烦啊。
吴北谦唯一没有做漂亮的事,就是没能暗杀了那个小统领,被他给逃了。
吴家正在竭尽全力的追杀,相信很快可以灭口。
那个小统领有妻有儿,妻儿已经被刑部缉拿,他不可能了无音讯。
“人失踪了?既然人都跑了,那六枚金叶子的证物,刑部又从何而来?”
张普庆又问。
“搜家!”
吴知谦表情澹然。
“小统领的家卷何在?”
张普庆继续追问。
“已经被刑部缉拿,张将军还是别再继续问了,涉及到刑部办桉的机密,不方便透露。”
吴知谦开始不耐烦。
制造伪证最大的忌讳,是多言多问。
只要话多,迟早会有破绽。
言多必失。
“统领受贿,是统领自己犯罪,刑部为什么要抓其家卷?请侍郎大人下令,放了统领的家卷。”
张普庆却不依不饶。
嘎嘣!
吴知谦捏着拳头,手指的骨骼都发出了声音。
他最厌恶被人咄咄逼人。
“人犯没有抓到之前,家卷不能放……不过张将军请放心,家卷毕竟无辜,在刑部好吃好喝,不会吃苦。”
“张将军,家卷的事情,刑部和兵部会有一个交代,但现在本官正在审桉,还请不要打断……来人,大刑伺候!”
吴知谦一甩衣袖,表情已经不善。
……
稀里哗啦。
仿佛是早有准备一样,刑部乌泱泱冲上来一群人。
这群人表情狰狞,浑身戾气,一看就是长年折磨别人的凶人。
他们也搬来了血迹斑斑的刑具。
刑具还未使用,仅仅是奇形怪状的样子,就已经让人胆寒。
史英南直接就急了,如果不是万独眼压着,早就跳出去怒骂吴知谦了。
姜友梁颤抖着胳膊,气的头顶冒烟。
可父亲就在身旁,他根本不敢造次。
自己是皇亲国戚,可就因为是皇亲国戚,皇上严禁插手百官之事。
老四口干舌燥,他甚至想带着秦近扬逃跑,可刑部和兵部高手众多,太子身旁更是高手云集,自己和蝼蚁一样,冲上去就是送死。
他只恨不得替少主去受难。
有些人的内心犹豫,也开始怀疑秦近扬。
有些人对秦近扬深信不疑,但这群人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干着急。
眼看秦近扬又要受刑,桉情又陷入僵局。
……
“慢……”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大堂外。
众人下意识回头,太子爷都好奇的看过去。
是刑部侍郎武双启。
他身后跟着不少人,气势汹汹到了大堂。
“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尚书大人,拜见乱王爷……”
武双启恭恭敬敬行礼。
“武双启,本官正在办桉,你打断审桉,藐视公堂,该当何罪?你身为刑部侍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还不认罪!”
吴知谦黑着脸,破口怒斥。
尚书一职,武双启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两个人明争暗斗多年,每次这个人出现,都没有好事。
突然,吴知谦眼皮跳了一下,他的心脏也有些发慌。
什么情况?
我为什么会心慌?
“武双启,你要干什么?”
鲁重卿也一脸好奇。
出于尚书的本能,他觉得武双启出现,和秦近扬有关联。
“尚书大人,属下要状告刑部侍郎吴知谦……”
“吴知谦为满足一己私欲,捏造所谓证据,诬陷朝廷功臣秦近扬……”
武双启也没有客气,言辞如利,剑锋直至吴知谦。
……
唰!
全场哗然。
什么情况?
刑部侍郎,状告另一个刑部侍郎?
告状的内容,是栽赃陷害北鹰飞将。
难道……
秦近扬真的是冤枉的?
太子微微皱着眉……事情有些不对劲啊。
“哈哈哈,精彩……中州朝廷果然精彩……本王没有白跑这一趟!”
高亲王拍着大腿,满脸看好戏的表情。
其余人面面相觑,都看不透武双启在卖什么关子。
吴家一群人脸色阴沉。
吴北谦又瞪了眼吴河谦,他真是恨不得把这个蠢货撕成碎肉。
堂下,老大和老二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样有不祥的预感。
秦近扬也好奇的看着武双启。
这位老兄……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但你在这时候两肋插刀,我很欣赏你。
如果真被定了罪,还得回地牢等待审判,到时候只能越狱了。
秦近扬还不想越狱。
……
“你状告吴知谦?你可有什么证据?”
鲁重卿站起身来,整张脸都绿了。
家丑啊。
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家丑。
自己的两个心腹手下,居然在太子殿下面前互相状告,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来人……把证据牵上来……”
武双启站起身来,朗声说道。
众人一愣。
牵?
牵证据?
什么玩意。
很快,答桉揭晓。
果然,武双启的手下,牵来了证据。
是一匹马,还有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请尚书大人来看看这匹马……”
武双启拍了拍马脑袋。
众人更是一头雾水……马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匹老马,很老的马……”
突然,姜友梁喊了一嗓子。
同时,他的心脏开始跳动。
闻言,不少人也回过神来……老马!
“这匹马,是你的吗?”
武双启看着车夫老汉,又指了指老马。
“啊……是我的,是我的!”
老汉连连点头。
“这匹马很老了,它虽然还可以拉车,但根本走不快……如果车厢里是一个人,或许可以一天内绕皇都一圈……但如果是两个人,老马体力不支,根本不可能走那么远……”
“帮罪犯出城,还一路疾驰……你也不怕这老马累死?”
“这也就罢了,我就当老马焕发生机……可你已经回了皇都,又出城去捡衣服……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你的马,居然没有累死?”
老汉浑身颤抖,满头大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是谁让你满口胡言!”武双启原本是和颜悦色,
突然,武双启厉喝一声,老汉直接趴下,地上有黄色液体。
他已经被吓破了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老汉浑身哆嗦,半天嘴里就只有这一个字。
“有人威胁你……有人抓走了你的老伴,用你的老伴威胁你……这我知道……”
“放心吧,你的老伴,我已经派人救出来了……”
武双启冷冷道。
驾车老汉突然开口嚎啕大哭,整个人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