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听到夫子夸赞卞庄子,嘴唇忽然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他想到了刚刚夫子教导过他的话,于是又将心中的疑问暂且按下,并没有开口询问。
而是慌慌张张地向夫子开口道别:“夫子,我想起还有事情没有办,向您请辞。”
孔子点头道:“那就去吧。”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子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要告别。
唯有孔子目送着子路出门后,方才无奈地笑着说道。
“仲由这个人啊!听说了做人处事的道理,但如果没有能亲自实践的话,便害怕又听到新的道理。
他明明不认同我对于卞庄子的评价,可又觉得尚且没有修养好自己,所以就连提问都不敢提了。”
孔鲤问道:“那子路这种做法,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孔子听了,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是回答道。
“熟读了《诗》中三百篇,让他处理政务,他却搞不懂。派他出使四方,又不能独立处置外交关系。这样的人,虽然读书多,又有什么用处呢?”
听完这话,宰予他们瞬间明白了夫子的意思。
读书,是为了掌握才能。
听道理,是为了明白做人的方法。
如果没有理解,那么问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夫子还是赞赏子路的啊!
说到这里,孔子又扭头冲着宰予和子贡问道:“这一次出使晋国,事情办得怎么样?”
宰予恭敬回道:“顺利完成了国君交待的任务。”
子贡同样回道:“也没有使国家的颜面遭到折辱。”
孔子听了,笑着点头道:“能用羞耻之心约束自己的行为,作为使者出使国外,能不辜负君主的委托,你们已经勉强可以称作‘士’了。”
师徒几人正在交谈着呢,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众人回头望去,发现来者竟然是宓不齐和孔子的侄子孔忠。
夏至大射仪后,宰予、子贡等人被授予了鲁国的爵位,而另外一部分孔门弟子也被三桓征召做了他们的家臣。
宓不齐和孔忠都是受到了季氏的征召,做了管理一乡之地的乡大夫。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他们理顺了手头的政务,也到了回曲阜向季氏汇报工作的时候了。
两个人督管的地方隔得不远,于是便约定了一起返回曲阜,复命的同时也顺便来看望老师孔子。
只不过,宓不齐与孔忠今日的心情显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宓不齐依旧是那副言笑晏晏的儒雅君子做派。
至于孔忠,他顶着两个黑眼圈,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一连多日没有睡好觉了。
二人刚进门,便看见宰予和子贡。
宓不齐开心地上前问候:“子我,子贡,你们回来了?”
而孔忠看到宰予和子贡红润的面色,则不免抱怨道。
“你们怎么都和子贱一样,气色未免也太好了吧?难道只有我分到的是苦差吗?”
孔子听到这话,顿时有些不高兴:“忠啊!你这叫什么话?做官是为了辅佐国家,造福百姓,难道还有苦乐之分吗?”
孔忠抱怨道:“叔父,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自从做了乡大夫,每天都在心中记挂着您的教诲,希望能够尽心尽力做好分内的事务。
但我这么努力,不仅没有得到什么,反而还有三方面的损失。”
孔鲤听到孔忠的抱怨,吓得赶忙去扯堂弟的袖子,在他耳边小声念叨着。
“子蔑,差不多行啦!快别说了,你这是想挨骂吗?”
孔鲤的小动作自然逃不出孔子的眼睛。
他出声呵斥儿子道:“鲤!让他说,我倒想要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损失。”
孔忠本就因为繁重的工作积攒了一肚子的怨气,此刻被孔子责骂,顿时有些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