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单凭这些名字,南子还不能确信宰予的真实身份。
因此,她又追问道:“那什么样的人,才能称之为君子呢?”
宰予浑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就快要暴露了,还在那里慷慨陈词道。
“我平生所遇见的君子,不过两人而已。”
南子点头道:“一位是蘧夫子?那另一位呢?”
宰予闻言,拱手朝向东南方向行礼:“另一位,便是鲁国的孔夫子了!”
南子听到这里,笑着起身向宰予行礼问道:“您想必就是鲁国的宰子我吧?”
“夫子他……嗯?”
宰予正准备在卫侯他们面前狠狠地吹一吹夫子,谁知道还没开始吹呢,就硬生生被南子一句话给套上了沉默,施法过程也直接被打断了。
“宰子我?”卫侯也惊奇道:“您便是宰予宰子我吗?”
宰予也摸不清他们的态度,只能试探性的问了句:“您二位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南子看到宰予这么干脆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下倒换成她不自信了。
她从《仁报》中透露的种种信息中,已经提前知道了宰予的年纪应该不会特别大,但她还是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年轻。
以她的观察来看,面前这位年轻人,应当才及冠不久。
大部分男子在这个年纪,也就是刚刚开始具备完全行为能力,可以被准许进行成家立业的活动了。
但这位可倒好,他在这个年纪竟然已经贵为鲁国大夫,还刚刚立下击败齐人的大功,眼见着又要得到晋升。
最重要的是,宰予并非是世卿家族出身,而是一般国人起家,实打实的寒士身份。
虽然寒士出身最终成就功业的人,古往今来并非没有,但像宰予这样年少成名的,确实是蝎子拉屎——独(毒)一份。
阳虎在宰予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在给季氏看门呢。
管仲二十来岁时,也还在四处小偷小摸,三不五时零敲碎打弄点钱,大部分时候还得靠好友鲍叔牙接济过日子。
至于辅佐秦穆公称霸的百里奚,二十岁的时候还在齐国大街上要饭呢,如果不是蹇叔收留了他,说不定就饿死了。
楚国的良相孙叔敖更低,他是野人出身,二十多岁的时候,基本天天为了生计发愁,一大早起来看见自家的盐碱地都得直摇头。
估计也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他做了楚国的令尹后,才会大修水利设施,改善楚国田地的耕作环境。
但不管怎么说,普通国人出身的士人比世卿大族的君子爬的就是慢。
宰予能以普通国人身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官拜鲁国大行人,爵封上大夫,这的确是亘古未见之奇景。
不过宰予的成功是具备偶然性的。
除了宰予建立的功勋外,同为寒士出身的阳虎把持鲁国大政,夫子杰出学生的道德光环加身,三大条件缺一不可。
但南子可不清楚中间的曲折故事。
而卫侯更是怀疑起了宰予身份的真实性。
卫侯问道:“敢问您是鲁国的那个宰子我吗?”
宰予点头道:“我的确是从鲁国来的,但至于是不是您口中的那个宰子我,我也不敢确定。毕竟我也不知道鲁国还有没有其他的宰子我。”
南子想要开口询问宰予真假,但又担心惹他生气,因此只能委婉的向他确认。
“那……请问您今年春秋几度,是否出仕,若是出仕,在鲁国官居何职呀?”
宰予闻言,起身行礼道:“予,24岁,官拜鲁国大行人,爵领菟裘上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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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票,如闪烁凋零的烟之花。
——节选自《宰予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