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山不狃听完这番话,更加感到惊异。
“唉呀!好一个少年郎啊!真是想不到就连宰子家中的看门人都有如此高深的学识。
以你的才能,只做些迎来送往的工作实在太过可惜,为什么不去向宰子陈述你的志向,改换其他更有前途的职务呢?”
看门的年轻人只是轻轻笑着:“我与公山子您这样的英雄人物不同,我的志向便是行祭祀、宾客之礼,与贤人志士进行交游。
我来投靠师兄时,便早已向他陈述了我的志向,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合适自己的工作,又何必再去要求调换呢?”
“师兄?”
公山不狃听到这里,赶忙向他行礼道:“想不到您竟然是宰子的同窗,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看门人回礼道:“公西氏,名赤,字子华。”
公山不狃也是个老油子了,一听到对方出自公西氏,便熟门熟路的和对方拉起了感情。
“原来您也是出自公室的分家,您是公西氏,不知道您和公西舆如是什么关系?”
公西赤回道:“正是族兄。”
公山不狃哈哈大笑道:“公西子上之才本就超凡绝俗,不过三十就已经位居中士之爵。
而子华你比起他来,又要更胜三分。
年纪轻轻,便如此才华横溢,辩口如簧。
再加上又有宰子提携,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公西赤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公山不狃几十年的马屁功力,他哪里抵挡得住。
面对对方的吹捧,公西赤只得红脸笑道:“若能学得子我师兄三分功力,便已经毕生受用。得到提携什么的,实在是不敢多做奢求。”
语罢,他赶忙为公山不狃让开道路。
“公山子,师兄他已经在里面侯您多时了,您快快请进。”
公山不狃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而是施礼拜别后,便直接迈步入内。
“那就在此与您别过了。”
“公山子,下次再会。”
公西赤看见他进了院子,便在外轻轻把门合上。
随后又笑着来到公山不狃的马车前,向他的御者和仆从开口道。
“主君先前嘱咐过我,说是:家中宅邸低矮鄙陋,没有能够拴马歇憩的地方。诸位在这里等候难免苦闷,不如将车马停在对面的柳树下,前方不远处就是西市,众位可以在找间歇脚用饭。”
语罢,公西赤还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
“这些刀币是主君托我交给诸位的,请各位拿着这些用做酒水钱吧。聊表歉意,请多见谅。”
御者和仆从们原先还不愿意挪窝,可一看到公西赤手里哗啦啦作响的钱袋,顿时满脸堆笑。
“唉呀!宰子真是客气了。宅邸低矮没有地方供我们歇脚,这岂能是他的过错呢?”
“我们都是些小人,受惯了风吹雨淋,在这里等着,其实也不碍事的。”
公西赤见他们还不肯走,只能装作没有完成使命,将要受到责罚的惶恐模样,向他们说道。
“诸位也是食人俸禄的士人,主君所托,岂能轻易舍弃?主君命我款待诸位,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各位在寒风中受冻呢?
请各位不要再推辞了,我来在前领路,今日若是各位不能尽欢,那便是我的失职了!”
仆从们看见他意志如此坚定,再加上既有饭吃还有钱拿,因此也不纷纷笑着回道。
“唉呀,那就有劳您了!”
公西赤笑呵呵地走在前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在阴影之中。
月亮从东方升起,月光洒过街角的尾巷,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耀着金属光泽。
当公西赤的脚步迈过街尾,他的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公西赤停下脚步,只是朝着黑暗的巷子里淡淡的喊了一声:“下手别太重,堵上嘴就行了。师兄说了,要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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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自《宰予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