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自查看过郑军的防御阵地,以及从郑成功口中了解到了是以所取得的战果之后。
崇祯在龙颜大悦之余,觉得莽白人马之战斗还不如此前在本土的流寇。
原本崇祯还想询问郑森为何不趁势发动追击,以扩大战果。
不过转念又一想,本来就是野战,王师还缺乏战马,追击谈何容易?
幸好自己没问出口,不然就有些唐突了,让手下将领觉得自己既不讲实际情况,又不谙兵法战术。
郑成功所率领的是三个旅的陆战队,顾名思义,就是在海边打仗的队伍。
深入内陆作战,那就要轮到宋纪所部来打头阵了。
这就是接下来所面临的问题,而且还要审慎地商量一番。
往好了说,王师登陆缅甸以后,连胜两仗,士气高涨。
可实事求是地分析,便知道莽白虽然两次落败,可主力并未遭到重创。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地向汉达瓦底驰援的兵马势必会越来越多。
故而是否攻打这座都城,就是君臣讨论的主要问题。
汉达瓦底虽然靠近海边,但并非滨海,王师若是离开海岸,又缺少骑兵配合,补给线容易遭到敌军袭击。
如今缅甸已经进入雨季,三天必下一场雨,有时会天天下雨,甚至一天下两次,就跟老天故意在这边漏了个窟窿似的。
若是长期围攻该城未果,不但王师士气会下降,还可能导致军营里疫病横行,此事不可不提前思量。
不过从好的方面着眼,如今取得两连胜,趁着王师士气正旺之际,进攻并不算远的汉达瓦底城也是个不错的时机。
而且还能逼迫莽白在短时间内不得不与大明王师进行第三次交锋,是役若是王师再胜,或许可以一战重创缅军,使其一蹶不振。
郑成功与宋纪在思量之后,倒是都支持王师围攻蛮夷都城的提议。
己方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海边来守株待兔,尤其是在莽白再次落败之后。
一旦形成对峙,恐怕有利的就属于莽白一方了。
王师远道而来不是找莽白相面的,能速战速决便再好不过了。
进兵路线有两条,一条是从登陆地点向西,约五六十里就是汉达瓦底。
另一条则是从绕道西侧,从勃固河的入海口逆流而上,该城就位于不足二百里处。
选择前者的好处就是王师不用再挪窝了,涉及人员与辎重实在太多,折腾起来费时费力。
而后者的优势在于王师搭乘战舰可直抵汉达瓦底城下,舰队亦可提供火力掩护。
问题在于勃固河不是什么大河,即使进入雨季之后,河面的宽度也不大,明军的大型舰船无法驶入该河。
只是对严重缺乏战马的大明王师来说,有舰船掩护总比只用蒸汽坦克随步兵出征要好得多。
“陛下,臣愿率部一试!”
郑成功经过一番思索便主动请缨,留在这跟着宋纪也不会捞到多少好处,敌人倒是没少杀,与其这样,还不如自行领兵作为偏师迂回包抄。
“嗯!爱卿忠勇可嘉,千万小心!”
崇祯没觉得分兵而进有何不妥之处,因为昨夜六万缅军都没能撼动郑军的防线,可见郑森所部的战力之强悍。
宋纪对此也不反对,昨夜郑成功已经算是取得了一次大捷,人家就是来帮忙的,不可能总让郑军打头阵。
真要是让郑军损失颇多,以至于引起了郑成功的不满,一生气就带着所部人马登船走人了,往后南廷兵马的补给就堪忧了。
一次击毙两千五百余人,郑成功也没有分毫赏赐,还让船队免费运输朝廷的兵马与辎重,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同行互相倾轧这种事,只存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
一方强势,另一方处于弱势,那不叫倾轧,那叫碾压!
郑芝龙比南廷还有钱,郑军若是进行总动员的话,可战之兵高达二十万左右。
其子郑成功还是昊菁皇帝的门徒之一,与昊菁皇帝私交甚笃。
根据外界的猜测,郑氏与昊菁皇帝的贸易额每年可达上千万两之巨。
郑家有钱、有兵、有舰队、有靠山,可谓是天下第一豪门了。
此番郑家出钱、出兵、出舰队,以至于连崇祯皇帝都是以礼相待郑成功。
其他文臣武将敢说此人的坏话,那就是没事闲得,自找麻烦了。
郑家是普天之下的参天大树,其他吃皇粮的家伙找茬,都只能算是蚍蜉撼大树而已。
此番宋纪所部只携带了六十门从北都采购的铜炮而已,若是在围攻汉达瓦底城时能得到舰队的火力支援,那这是事半功倍了。
事实明摆着,从东侧进攻汉达瓦底,舰队根本派不上用场。
若想让舰炮猛轰城头,便只能选择支持郑成功的进兵路线。
自古分兵并非大忌,魏军灭蜀,便是以钟会军为主力,邓艾军为偏师,分进合击之。
若是每路兵马都打不过敌人,像萨尔浒之役那样四路兵马有三路都完犊子了,才是大忌。
得到崇祯皇帝的许可之后,郑成功便在三天之内,领兵登船经海路从勃固河入海口逆流而上。
郑成功与宋纪约定在汉达瓦底城下汇合,一并围攻改成守军,除非莽白已经提前弃城而逃了。
作为整个东吁王朝的主宰者,主动出击受挫,发动夜袭又失败,使得莽白心里异常烦躁。
明国的皇帝怎么就能看上自己的地盘呢?
此前明国的皇帝与官吏都不是很好哄骗么?
若是两军再次交锋,己方还能否击退来犯之敌?
这些问题萦绕在莽白脑子里许久,思考时间甚多也没找到答案。
手下有人提议踞都城迎敌,或可打败敌军。
有人说要诱敌深入,待敌军水土不服之后便可大肆反击。
对于到底是打是撤,心烦意乱的莽白还没拿定主意。
他根本没想到明军战斗如此强悍,夜袭出动六万人马,进攻了两次,都没能突破敌军防线。
反而己方在战后统计人数,算上死、伤、病、逃之人,总计折损兵力接近两万,等于打没了三成多的兵马。
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战象在敌军的活力面前,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反而成了己方的累赘。
没了战象,光凭骑兵冲锋,只怕凶多吉少……
不过在自己手里还有五万大军,而且各地的勤王之师还在源源不断开赴都城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