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郁飞尘很好,但他们不好。
反叛者刚刚受到灵魂的拷问,正在痛苦地思索人生;卫兵们被骤然告知飞船开启的是自毁模式,他们很快就要完蛋;温莎双被铐得死紧,还被枪指了脑袋——高贵的公爵继承人生以来受过最大的罪是在喜欢的omega哥哥婚礼那天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还是第一次尝到受制于人的滋味。
郁飞尘注意到了唐珀脖上那条若有若无的血线伤口,看向温莎:“你们怎么了?”
“一个好消息,唐珀首领解决了目前的危机,们暂时死不了。”温莎虚弱道:“一个坏消息,飞船已经被设好航路,飞向死星自毁,们最终还是要死掉。”
控制台前的唐珀看过了『操』作信息和航路,适时补充了一句:“航路无法更改,二十五分钟后抵达死星。”
卫兵和温莎求生的目光灼灼看向郁飞尘,仿佛他能让飞船凭空转弯一般。郁飞尘觉得不对,他来之前唐珀不是控制得挺好,怎么现在又变成他一个人是全村希望了。
他当然没让飞船拐弯的能力。但他现在也没有让飞船拐弯的心情。
郁飞尘居高临下站在考文前面。考文看见他,目光中流『露』出痛苦与仇恨。他指胡『乱』在地板上抓着,想拿回自己的武器,『摸』索了一会儿才响起那柄窄刀已经在唐珀里了。
郁飞尘当然也看到了那柄刀。如果他里现在有枪,考文的右手和脑袋已经不在了。可惜没有。直到这时他才察觉自己刚才下意识收枪的举动很点欲盖弥彰的意味,也不能确定唐珀刚才没有看到,最好没,东西毕竟是通过非法途径得来。
他只是俯看考文,问了一句:“他对你说了什么?”
考文却是看向身受重伤的皇:“你……你们做了什么?”
原以为兰顿和唐珀已经倒向皇一方,皇却如此狼狈地被丢到了里,是他们所人都没想过,甚至从不敢想的。
郁飞尘倒了:“和你关系么?”
明明是带着意的一句话,说罢后,舱内氛却更加寒意『逼』人,众人皆噤若寒蝉。参与此事的反叛者们俱低下头一言不发,脸上青红白交加十分精彩。
温莎没被寒意影响,微微着,替考文回答了问题:“唐珀首领提醒了一下他们,当初究竟是为了反抗什么而走上条道路。”
皇统领的——迟暮之年的廷阻挡了某人追求心中真理的道路,他们这才渐渐走到了一起。推翻皇的统治本来是达到目的所必经的道路,可道路如此艰难,理想又虚无缥缈,多年后这件事渐渐变成了目的本身。他们视皇为洪水猛兽,生死仇敌,前进路上的唯一障碍。因此当唐珀再度出现,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而皇深知这一点,他不必做什么,只需要稍加挑拨,反叛者们就会内起纷争,原本的首领变成该被排除的异端敌人。
温莎叹了口气,信念也会变质,世上其实没什么东西是纯洁的。
唐珀用光刀割开了温莎的铐,温莎理了理衣襟,恢复体面优雅的姿态:“谢您。”
唐珀道:“连累你了。”
温莎:“很荣幸被你连累。”
郁飞尘淡淡看了温莎一眼。
唐珀莞尔,关掉窄刀开关。光焰熄灭,只剩银『色』刀柄,杀人利器握在他里,倒像个精致绝伦的艺术品。“给。”郁飞尘说。
语气很自然,像是见到了什么新鲜玩具,要来看看。唐珀给了他。
开关一下后,郁飞尘把东西收起来,他伸手拨开唐珀的头发,『露』出脖颈上那道伤口。血还没干,他用指腹缓缓抹掉正往下流的鲜血。
人明明只是低头看着那里,没什么别的动作,但温莎看见一幕,忽然背后微微发寒。
那伤口其实没什么,不处理也能自然愈合。唐珀打量一遍郁飞尘全身,确认他也没出什么事,轻声道:“没想到你会来。”
郁飞尘:“那我做什么?”
想了想,唐珀说:“正期待着还未抵达死星,就传来你任务完成的消息。”
郁飞尘根本懒得回答他。可能当时他按着皇把同意加冕的章盖了,再反过来让皇签几个丧权辱国的条约,那百分之三十的进度就能完成——而不是对皇开了两枪,再带过来一起亡命天涯。
但是当那座飞船里唐珀时,理智竟然可以说是不复存在。
“但得保护自己的omega。”他说。
主神了,眉眼间依稀点温柔的意味。让郁飞尘心安理得了一,最开始主神朝他那枪看过来的时候,他是真炸『毛』了一下。但现在又觉得,就算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人反正不会发作。等独处后,又必定发作不出来。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回到乐园后,但顶多是没收。他总觉得主神现在对他的容忍程度很高。
痛哭声大了一,那句“得保护自己的omega”好像又把地上的考文刺激到了。没办法,当他们为那虚无缥缈的危机感背弃自己的首领的时候,却有另外的人愿意放弃一切去追逐条注定撞向死星的飞船,让他们的信念和情显得那么苍白。
本来就很苍白,郁飞尘想。
正在这时,皇终于缓过了来,疯狂咳嗽之后看清自己所在,道:“你们……把弄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话问得就很可笑。
“您就不能,”郁飞尘淡淡道,“是个添头?”
话成功让唐珀眼里的意加深了。温莎见状直接看向天花板,怕着了道。
皇:“……”
为了掌握现在的情况,皇扫视人群,发现有一名本该在这里的父消失,大约是逃命去了。
皇深吸一口气,种对事件发展丧失掌控的觉他今天已经体验了太多次,而与此同时,他的砝码少得可怜。
但他不能就么死了。
“飞船有逃生舱。”只听教皇道,“但枢机主以上权限可以打开。”
枢机主以上,只有皇和皇的副手,也就是只有皇可以打开。
没人说话,仿佛根本不想逃命一般。皇急了,又问一遍:“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郁飞尘还是没说,一双冷沉沉的眼睛让人打心里犯怵。
“要加冕令,还是要……”皇看向唐珀,咬牙割让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要他做继任皇?”
对着皇的目光,唐珀礼貌又冷淡地摇了摇头。
皇的喘猛地粗重起来:“你还是想推行你的那套语言吗?”
唐珀:“如果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