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雅君一扫脸上的颓废,竟然露出了一抹喜色。
在原本的世界里,谢曜迎娶的应该是是威远侯府的大小姐方清颜才对。
不过想来方清颜在谢曜那里不甚得宠,史书上,关于这位方皇后的记载只寥寥数语,甚至连个详细的传记也没有。
眼下与史书上略有出入,太子妃变成了方二小姐方清歌,但天下大势没有改变,朝廷的局势也和书中记载的一般无二。
看起来,这位方二小姐空有一副皮囊,其实却是个草包,只要稍微花些心思,就能挑拨她和谢曜之间的矛盾。
只不过,自己还没和谢曜打过照面,该如何去引起谢曜的主意,还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看秦雅君的脸上阴晴不定,秦雅茹试探着说道:“她们说的时候,我当即就想起了七妹。听闻太子殿下喜好诗文,七妹又是京中有名的才女,七妹不妨学学话本里的那些小姐,给殿下做几首诗送过去,必能得到殿下的青眼。”
“五姐可真是用心良苦,连如何去做,都替我想好了,我可当真要谢谢五姐才是。”
秦雅君可不认为这个五姐会替自己着想,嘴角噙着笑,打量起了秦雅茹,似乎已将秦雅茹的心思摸透。
秦雅茹被她看的有些心虚,陪着笑说道:“咱们姐妹一体嘛,看姐姐整日闷在这方寸之地,姐姐也替你不值。你说说你,要模样有模样,要才气有才气,哪里比那个方清歌差了?”
姐妹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守着的丫鬟轻敲了两下门,低声说道:“小姐,太子殿下送走了敦王殿下,这会儿出了长庆宫。”
秦雅茹回了一声,笑着和秦雅君说道:“殿下是个勤政的,这会儿出去,怕是又去了文华殿,要到戌时才能回来。若是妹妹有意,不妨趁着这个时间作诗一首,姐姐再见到殿下时,帮你把诗递上去。”
秦雅茹说话时,底气十足,似乎是有意显摆自己和谢曜的关系。但出乎秦雅茹的意料,谢曜并没有去文华殿,而是被皇帝唤到了乾清宫里。
“朕听人回报,说小四儿去过你那里,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动身去敦州?”
谢曜愣了一下,说道:“四弟新婚,儿臣和四弟今日见面,只叙了几句日常,不曾聊到朝政。”
皇帝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虞之色,沉声说道:“这个小四儿啊,莫非还真想赖在京城不走了?”
谢曜干笑了一声,说道:“儿臣看他和四弟妹伉俪情深,若不是有陛下的旨意,怕是四弟还真想一直呆在京城里。”
“今日当着苏丫头的面儿,朕不好和他多说。本以为他自己心里有数,看来,还是要朕催着才行。”
谢曜不明白皇帝为何如此急着让谢晞就藩,他这个父皇素有仁善的名声,对几个儿子虽然严厉,但一向都极为照顾。
如今国库里没有银子,若是放谢晞去敦州,就和流放差不多,谢晞觉得,出于对兄弟的爱护,自己应该帮着谢晞分辨一句。
“儿臣听礼部说,敦州那边的王府,还没开始建造。剑南战事吃紧,没拨下银两,敦州地方穷苦,更是拿不出多少银子,照眼下的情形,起码后年才能建成。左右那边没什么要事,让四弟在京中多留几日也是无妨。”
谢曜本以为自己的这一番话,能说动皇帝,顺便也能体现出自己爱护兄弟的殷殷之情。
哪知皇帝却是沉下了脸,断然说道:“不行!小四儿必须从速就藩,免得夜长梦多!”
见谢曜有些不解,皇帝耐着心思给儿子解释了一句。
“这几日的朝政你也明了,关中战事到了紧要关头,江南水灾饿殍遍地,如今西南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定不能再出乱子!”
“方今国事扰攘,四夷贼寇蠢蠢欲动。前有北狄入寇关中,南暹、锡箔等弹丸小国也蠢蠢欲动,滇王给朕发来军报,说是这一个月来,数次打退了锡箔国的进犯。”
“曜儿,你记好了,朕让你四弟去西南,是让他去经营西南,不是让他当个安稳王爷,日后若是对他不放心,就把他召回来。”
“只要西南能稳住一个月,那个时候,天下大势就会大大不同!”
谢曜被自己的父皇弄的有些糊涂,在一个月前,他听父皇说起北狄,就是一副信心满满的神色。
眼下的情形比一个月前更糟,除了和谈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北狄肆虐关中,国库却是空空如也,江南赈灾的钱还不知道从哪里筹集,再打上一个月的仗,怕是连军饷都发不出了。
这般危急存亡之时,不知父皇为何仍这般有底气。
即便西南出了什么战乱,照朝廷目前的状况,根本无力用兵,只能仰仗滇王府镇守西南。
最主要的是,谢晞此人,不但谢曜知道他的底细,就连京中的百姓也都知道他一贯游手好闲,这样的人,做个闲散王爷还行,如何能委以重任?
为何父皇就能如此笃定,谢晞能镇住西南、号令滇王府?
谢曜低头想了片刻,又说道:“父皇,四弟一向不拘世俗,儿臣怕他去了西南,没有父皇的耳提面命,反而坏了父皇的大事。”
皇帝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本来阴沉着的脸也倏然展开,哈哈笑道:“曜儿你不必担心,自今日起,你四弟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有了这个牵绊,他再胡闹的时候,就会收敛许多。况且,苏丫头是个识大体的,百姓们常说,家有贤妻夫祸少,小四儿有了这么一个王妃,以后你大可以放心。”
谢曜不止一次听父皇夸赞林紫苏“识大体”,心中犯起了嘀咕,不禁问道:“父皇,听说四弟的亲事,是他找父皇求的?”
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朝谢曜摆了摆手,说道:“咱们不说你四弟了,听说这几日关中战事焦灼,威远侯那边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