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琅此人,素来出手狠辣,办事说一不二,在京中可谓是煞星一般的人物。
这半年来,京中被曹琅抄家查封的官员世家不知凡几。
曹琅也因办事得力,深得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守礼的赏识,从一个不知名的太监,一跃成了司礼监四大秉笔太监之一。
这等人物,不声不响的到了府上,不由得林紫苏不多想。
尤其是这一次,曹琅一反往日的高调,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妃,奴婢奉上峰之命,有要事来求见王妃。」
林紫苏心存忌惮,回应自然也是客气中带着疏离,「小曹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见教?」
曹琅浅浅行了一礼,便直起了身子,「王妃客气了,奴婢就是来带个话。上面说了,朝事是朝事,家事是家事,不论陛下如何说,终究和王妃是一家人。这几日,怕是要暂且委屈王妃了,若有什么流言蜚语,请王妃莫要在意。」
林紫苏愣了一下,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曹琅,想从曹琅脸上看出些端倪。
然而曹琅依旧是一副冷淡的面孔,让人读不出任何表情。
林紫苏只好试探着问道:「托公公带话的,可是曹守礼曹公公?」
曹琅脸上绽出了一丝笑,笑容却未及眼底,「聪明莫过于王妃,正是曹公公派奴婢过来传话的。」
自从回府之后,林紫苏一直存着一份担心。
秦京城破,非同小可,依着皇帝的脾气,若是见了关中的军报,定然会旧病复发。
危急存亡之时,皇帝断不能有任何状况。
她已做好被召唤入宫的打算,曹琅如此态度,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看来皇帝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那就无甚大事,林紫苏心下略宽,接着问道:「这些日子,我只顾着忙府上的俗事,未曾向父皇和母后请安,不知父皇的头疼病可曾有复发?」
这句话仍是在试探,哪知曹琅答的甚是笃定,「王妃且放宽心,陛下近些日进了些温补,身子并无大碍。」
林紫苏又探问了几句,曹琅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只是随意答了几句,就以宫里事务繁忙为由告辞而去。
送走曹琅,林紫苏心中的惊疑却丝毫不减。
虽是曹琅短短的几句话,林紫苏听出了话里的安抚之意,若说是皇帝安排下来的,倒是有几分可能。
可说是曹守礼交办下来的吩咐,似乎就有些说不通了。
敦王府和曹守礼素无往来,曹守礼犯不着来巴结谢晞这个闲散的王爷。
更何况,谢晞似乎还和曹守礼闹过不少的龃龉。
真遇到天大的难题,曹守礼没有落井下石已是万幸,如何会好心的来提醒?
她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也就不再费神去想。
左右有帝后撑腰,如今曹守礼派了曹琅示好,出不了什么太大的差池。
倒是关中那边的形势,才是如今的重中之重。
秦京已然失守,若是北狄挥师东进,首当其冲的就是潞原和河中。
潞原群山连绵,还可凭险拒敌,河中却是无险可守,一旦北狄破了地方卫所的防线,便可直逼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