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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到大,我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过”,徐文韬咬紧牙,从嘴里挤出这一句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忙道:“当然,你在我心里是最特别的,旁人的说法我从不在意。”
林紫苏脸上掠过一道玩味的神情,说道“听说,长公主殿下并不看好我,你有把握说服令堂吗?”
“这是我的事,谁也不能干预”,徐文韬听到这里,看着林紫苏的目光变的热切起来,道:“今日只问你愿不愿意,若是你对我也是如此,咱们一起私奔便是!”
私奔?林紫苏哑然失笑,一时倒分不清徐文韬说的这是真心话,还是又在戏弄自己。实在没想到,上一世满朝文武口中的那个冷血霸王,百姓闻之色变的纨绔子弟,竟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主意?徐文韬,你知不知道私奔意味着什么?”她前世里也算是见惯了风雨,知晓世间礼法的无情,对男子来说,私奔等于是弃家弃祖,而对女子来说,一旦背上了私奔的名声,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林紫苏勃然变色,厉声道:“私奔意味着以后你就成了无族无家之人,为这个世道所不容,你目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而家中的父母家人,将受到世人的耻笑!”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只能依靠家里出人头地,那还算得上男人吗?我徐文韬既舍得眼下的地位,日后也必会为你挣回这些东西!”
听了林紫苏的话,徐文韬有些激动,接着道:“至于别人耻笑又如何,古往今来,吴起孙膑韩信这些英雄,未成名前哪个不是受尽白眼,日后建立了不世功业,又有谁敢嘲笑?”
徐文韬这番慷慨激昂的话非但没有打动林紫苏,反而让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还好她是重活一世的人,要是一个寻常的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听了徐文韬的这一番胡话,指不定要被吓成什么样子。
林紫苏压下心头的不耐烦,摇头道:“徐二公子,你有这番志气很是难得,但你命定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有更广阔的前程,我也断然不会因为你的几句空话弃家人而不顾。你们这帮人都一样,从来都是只为了自己高兴,你靠着长公主府在京中肆无忌惮,却没想过给他人带了多少麻烦;你口口声声说心悦于我,却从没考虑过我的想法,徐文韬,说实话,我瞧不上你们。”
林紫苏这一番话丝毫没有留情面,徐文韬脸色渐渐变白,又逐渐变成铁青,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他出生于永安长公主的府上,自小生活顺遂,一向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因为地位特殊,一群玩伴里也没人敢得罪他,因此养成了强凶霸道的性子。
哪知在这件事上面,他却是屡屡受挫,一向对他予求予给的母亲不再纵容,林紫苏也对他不假辞色,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他曾派人调查过林紫苏,不仅知道林紫苏日常的举动,林紫苏在百花宴上的表现,在流寇面前临危不惧,更让徐文韬深深觉得这位林大小姐与众不同。
他一向自视甚高,万万没想到,一开始的一句戏言竟当成了真,为了在林紫苏面前显摆自己,几个月以来,他一改往日纨绔的作风,竟越来越有少年英雄的风范。
徐文韬以为,他为林紫苏付出了很多。
然而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自遇到林紫苏后做出的改变,林紫苏完全不知。他所做的这一切,林紫苏也并不关心。
当听到林紫苏说瞧不起自己的时候,徐文韬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吼。他瞪了林紫苏良久,忽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涩声道:“林大姑娘,是我唐突了。”
眼看着林紫苏的身影出了里间,徐文韬仍是有些不甘心,他重重地将手掌拍在身侧的墙壁上,大喊道:“林紫苏,是不是因为我是个纨绔子弟,你才瞧不上我?”
林紫苏身子一顿,没有回首,只淡淡回了一句“也许吧”,便走到了外间。她若无其事地同梁婉怡说道:“怡姐姐,我们走吧。”
梁婉怡指了指里间,小声问道:“徐二公子怎么了?”林紫苏微笑道:“有件事他还没想通,过一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两人没有在状元楼里耽误太长的时间,出去后就坐上了梁家的马车。当着徐文韬的面把话挑明,林紫苏心中有些畅快,这个徐文韬是个心气高的人,以后应该也不会再纠缠着她了。
不过与她同行的梁婉怡是一脸沉闷,自两人认识以来,林紫苏还从未见她有过这种表情,于是试探着问道:“怡姐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梁婉怡强撑出一丝笑颜,说道:“没事儿,应该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有些精神不济。”林紫苏有些担心,送了梁婉怡回家后,才坐着梁家的马车回了康宁伯府。
林紫苏没有把流言放在心上,但康宁伯府却是如天塌下来一般。林紫苏刚回到康宁伯府,就被叫到了前院,一进花厅,见林远志坐在上首唉声叹气,毕氏坐在下首的椅子上,一边哭还一边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
林紫苏见了父亲和母亲的神情,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事而起。她拍了拍毕氏的手,平声说道:“娘,你不必惊慌,不过是些无聊人传出的无聊话罢了,女儿并不在意。”
毕氏怕流言一事影响林紫苏的心境,本还想瞒着她,见女儿毫无芥蒂地提起此事,心里宽了一分,林远志长叹了口气道:“大姐儿,这次爹爹连累你了!”
林远志说起缘由,他自升任营缮司郎中后,正遇上三年一度的皇宫修缮,宫廷缮修以往是内廷营造司负责张罗的,然而内阁以“度支皆应出于六部”为由,将差事派到了工部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