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劲力下,杀人魔罗伯特像极了断线的风筝,庞大的身体离地而起,在雨幕里划出一道弧线。
得手了?
没有,当然没有。
唐斩双眼倏然一眯,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气息不由一顿,神色都在跟着变化。
只见对方已到半空的身体陡然去势一止,滞空的刹那竟无需借力,在半空翻出十几个筋斗,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砸在牛顿头上的苹果明明是下坠的,但现在却停在了半空,或是往上飞了,超出了常理的认知,很突兀。
唐斩终于彻底动容,因为他已经看清对方身上发生的一切。
肉眼可见的,杀人魔浑身上下的筋肉泛起层层涟漪,宛如活了过来,而那涟漪的源头正是先前他一掌落下的地方。
对方不是没有借力,而是将他施展的劲力通过筋肉骨骼的震荡,转移了位置。
翻飞的身体兀的一停,就在杀人魔落脚一瞬,他脚下水泥板轰然龟裂,裂的无声无息。
唐斩的心也跟着沉了。
这个人,他眼前的这个人,竟是将先前受到的一击转移到了脚下,以达到卸力的目的,简直不可思议。
要说卸力化力的方法唐斩自问没少见,他梦中所见厮杀无数,什么以力打力、以力借力、以力化力都不陌生,但这些手段皆追求不同的技法,需得以自身成就的劲力为前提,再配合各自的手法,如此才能达到相应的目的。
可这个杀人魔竟然只是单凭自身强悍至极的身体,就能轻松做到这一步。
或许这种手段谈不上高明,只是一个十分粗浅简单的道理,好比落入水面的石子,掀起的涟漪越荡越远,劲力的位置也在变化,最后浪花拍岸,力道卸去。
然而想要做到这种地步无疑是千难万难,毕竟人身脆弱岂能与汪洋大海相提并论,哪怕是一些内家功夫的高手,终其一生也达不到这样的境界。
而唐斩却遇上了。
他脸色多出几分凝重,今日虽知是一场恶战,但从未想过会这么艰难。
强悍绝伦的肉身,简单粗暴的卸力手段,就差在脸上写个“物理免疫”了。
“哈哈,小老鼠,我来了。”
罗伯特瞪眼一笑,已俯身扑来,像是只扑食的豹子,来势极汹。
唐斩乍觉眼前一花,一股腥风已直逼面门,熏得人头晕脑胀,恶心反胃,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尖牙外凸的大嘴,正朝自己脖颈咬来。
他侧身一避,雨中立见一蓬血花飞洒。
脚下连连后退,趁着拉开距离的空隙唐斩眸光一垂,胸口的衣物已多出几道触目惊心的裂口,皮肉外翻,血迹斑斑。
罗伯特站在不远处,双手十指内勾,弯曲内卷的指甲中是一条条被带下的血肉。
看着身上缓缓流下的血水,唐斩莫名一怔,他非但不觉的痛,身上惨烈的气机反而愈演愈烈,愈发的浓郁,好似嗅到血腥气的豺狼,眼泊里若有若无的染出一抹暗沉沉的血色。
“呵。”
低低的笑声从他的牙缝里挤了出来。
这一次他率先出手,趁势反击,双脚一蹬,势如虎扑。
那杀人魔见状也是爆吼一声,双手简单粗暴,只是往前一推,便已硬生生的接住了唐斩的双掌。
碰撞一刹,唐斩立觉一股摧枯拉朽的沛然巨力瞬间自双掌倒流而回,冲击着自己的浑身百骸,一缕殷红血线立时从嘴角淌了下来。
这居然是他自己的掌力,不但悉数返回,还力道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