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前呼后拥的柳云生绝望了。
听着身旁人恭维抬高自己的话,他有种骂娘的冲动,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临门一脚就快看见阎王殿了,现在还要把他往死了坑,一群畜生啊。
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人到底还得要脸,今天他要是当着这么多武林同行的面灰溜溜逃了,以后可就在滨海市混不下去了,怕是师门也饶不了他,必然沦为“太极门”的笑柄。
一想到自己师父那张阴惨惨的老脸,只怕到时候清理门户废掉他武功都不出奇,柳云生也只能顶着头皮发麻上了。
再者说了,先前只有他一人,如今帮拳的好手众多,对方就是再厉害再能耐不照样还是两条胳膊两条腿,又不是三头六臂,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而且,这人瞧着年轻的吓人,武功再高又能高到哪去,终究有个限度,又能经得起几番车轮战,大不了待会儿自己趁着对方气虚力疲,气血有所损耗再出手,总归不会输吧。
一番自我安慰,柳云生心中战意高昂,想他今年四十有二,十八岁入的门墙,尔后一身功夫未曾有半点懈怠,四时常练不缀,力压同辈,要不然也不会担当起第二代大师兄的位子,难道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越想柳云生越觉得对方之前肯定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那人会不会是虚张声势。
肯定是这样没错。
一行人声势浩大的涌进俱乐部。
再见唐斩,柳云生惊喜的发现这个白毛小子现在哪还有刚才那骇人的气机,瞧着人畜无害,更加让他坚信了自己的推测。
“就是你说用现代技击迎人挑战传统功夫?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说话的是个穿中式练功服的瘦脸男人,双手背在身后,两条腿飘忽不定,双脚一起一落轻快灵动,步法如穿花蝴蝶,俨然练的是脚上功夫。
唐斩却没理会这位,而是挥手让身边的唐柔和一众学员远退散开,再看了看柳云生,不咸不淡的问道:“你说你是太极门的,无心道人是你什么人?”
柳云生这会儿胆气大壮,又恢复了几分跋扈霸道的气态,冷声道:“正是家师。”
唐斩听的一撇嘴,笑而不语,只在原地踱了几步,审视了一眼其他挑衅的几人,
抛开后面的门人弟子不算,登门的包括柳云生有五个,有的拳眼布满老茧,凸出一截,有的气息浑厚绵长,还有个手背筋络外扩,血脉贲张,不是擒拿就是跤法。
唐斩平淡道:“怎么个说法,划下条道吧。”
那瘦脸矮个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好说,瞧好了,我们这几位,你任挑一位,但凡能走过二十招不倒,今天就算过了,但赶明儿还有人来。既然是十天迎人,那就得十天招架,撑过去,你就算在滨海立足了。”
“不过……”男人话锋陡转,嘿声冷笑,翘出拇指一指身后众人,“你要是怕了也行,我身后这些有一个算你一个,你得端茶倒水,弯腰低头说一句错了,这事儿也能揭过去。”
男人盯着唐斩自顾自的冷笑道:“别说我们这些江湖前辈不给你们年轻人出头的机会,但敢拿功夫和现代技击说事儿的你还是头一位,惹了众怒,怨不得别人。”
唐斩侧了侧脑袋,阴柔五官陡然一变,咧嘴一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瞧见他这笑容,一群人只觉得后颈有那凉风飕飕掠过,心里竟有些发毛。
“二十招?你不觉得多了点么?你要是能接我三招不死,你今天这番话我就当作没听到。”
一石激起千层浪,瘦脸汉子双眼一瞪,面上恶意乍现,一个大步往前窜出,嘴里尖声道:“好个狂妄的小子,戳脚门李青山,领教了。”
他嘴里说的是戳脚,双腿变势腾挪分明还有几分谭腿的影子,显而易见是想出其不意,抢占先机。
武行有句老话,练拳不练腿,如同冒失鬼。
马步壮肾气,强的虽是腰力,但练的是腿劲,这李青山只一出腿,辗转之际右腿迅疾如电,先发制人。他甩出一道鞭腿,再加那戳脚,足尖点人要害,出腿抬脚犹如箭矢,爆发强劲,让人防不胜防。
唐斩不慌不忙,双脚未动,上身忽的一偏一转,以腰运身,如那轮摆般带动身体,双膝随之扭动,两脚也开始移动。
李青山脚下连戳带点,配以劲急刚猛的腿法,本以为拿下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瞬息间的事情,不想对方身法位移古怪,进退有序,每每总能避过攻势,他一连出腿五六招,竟连唐斩的衣角都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