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直背长刀,是这些日子拿到的好货色,直刃单锋,锻造精良,刀背的厚度堪比战斧,大力挥砍时轻易便可破甲。
一名武卫军军官正在呼喝指挥,忽然遇敌,慌忙挥刀格挡。
在王舒望全力挥砍下,那军官的佩刀被一斩两段,头盔被一斩两段,从额头到鼻梁到下巴的整张面庞也都被劈开了,整个头颅就如一个绽开的豆荚也似。
这军官显然地位甚高,周边的武卫军士卒一齐惊呼,队列瞬间就乱了。
王舒望哈哈一笑,立即蹲伏在地,从彼此交击碰撞的枪矛下方后退。
却不料好几名枪矛手因为军官的战死而狂怒,根本不顾眼前的敌人,转而将长枪、铁矛对着地下乱搠。
王舒望弯腰弓背,行动稍稍慢了些,盾牌又护不得周身上下。所有人就看着他被五六柄枪矛先后刺中。
一枪刺中了他的喉咙,使他口鼻狂喷鲜血,还有几枪刺中了他的后背和下腹,尺许长的枪尖直接穿过了身体,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握透出的枪刃,荷荷地喊了两声,抽搐着死去了。
刺杀王舒望的几名武卫军将士立即被王舒望的部下杀死,而双方的战线上,厮杀愈来愈惨烈,死伤数量上升到了可怖的程度。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很少见的恶战。
毕竟胡沙虎是大金朝廷中的宿将,他的本部和武卫军,本身就是金国极重视的、认为具有野战能力的精锐部队。
而李霆的部下们,更都是死过一次,甚至死过不止一次的人了!这些蝼蚁之辈,在北疆就该死了,在野狐岭就该死了,在溃逃到河北的路上就该死了……既然那时候都没死,每多活一天都赚翻了,现在还计较什么?
在厮杀中,不停的有人被刺中,被砍中,被头顶上飕飕飞落的箭矢射中,不停的有人痛呼,惨叫。但没有人动摇,每个人都在继续向前!
武卫军的阵列后方,胡沙虎狂暴的吼声不断传来:“后退者斩!后退者斩!铁火砲呢?把铁火砲投下去!”
随着他的号令,空中的箭矢稍稍一停,随即连续的轰然大响起。
好像别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在高高的城墙间,就只有一声声霹雳般的轰响,就连对面的武卫军士卒,都有很多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被火药催动的碎铁片如同暴雨横扫,将李霆的部下扫倒了一大片。
数十人同时惨叫。
李霆的一侧耳朵开始往外流血,脑海里好像有尖锐的啸叫盘旋不去,却听不见身边的人在喊什么。
一名傔从适才将他推倒在地,以身遮护,但自家的半个脑壳都被飞溅的铁片掀掉了,红的白的,都洒在李霆身上。
李霆推开那傔从的尸体,他什么也听不见,但不影响他持刀高喊:“不许退,给我杀!”
宣华门外,郭宁和靖安民所部已经摆脱了纠缠,快速跟进。
靖安民虽也是溃兵出身,却许久不见此等恶战,稍稍吃惊:“六郎,是不是让李霆所部退下来?缓一缓?”
“气可鼓,不可泄!这时候,谁也不能退!”
郭宁翻身下马,扔开了铁枪,把铁骨朵持在手里,掂了掂份量:“派两队人,沿着城门左右两侧探看,寻找登城的捷径。但有成果,安民兄你立即带人跟上去,拿下城楼!”
“六郎你呢?”
“留甲骑百人在此。我领本部,慧锋大师也带上本部将士,全都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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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泣蕲录》:……铁火砲,其声大如霹雳……其形如匏瓜,用生铁铸成,厚有二寸……被金人以铁火砲所伤,头自面霹碎,不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