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舰队副督军陈德到陈衷纪办公室探听风声,两人都是老朋友,陈德硬进硬出办公室,不用通报闯进来劈头就问道:“听人说你上了一份重量级的折子?”
折子一般指是臣子对皇帝的上书,今东南府割据,军政官员对督军皆称“今上”,因此对督军上书说是折子也不为过。
“是的,你消息真灵通!”陈衷纪不动声色地道,他下午刚刚送上去,还没下班,陈德就上门了。
“让督军夫人听政?”陈德问道。
“正是!”陈衷纪点头道。
“这么做,妥当吗?”陈德不客气地拿起陈衷纪茶几上的一颗苹果咬了起来问道,他是受委托而来,许多老兄弟想的是大家辛苦打下的江山,从此居然就要听命于女人,虽说闽南的女人顶得上半边天,甚至在家主政也不为奇,但是东南府的利益,格外不同!
财帛动人心,况且如此巨大的利益!
一朝天子一朝臣,颜常武管大政方针,主政的是陈衷纪,他再怎么样,也会照顾着老兄弟们,而新夫人上台,那就未必了,至少好处得分出不少,例如听闻“国丈爷”准备入主建设部,这就是一块很大的猪肉,今后工程,他一定会关照他那边的人,比方他是晋江人,那晋江那边的同乡会有好处。
既然是老朋友,陈衷纪也实话实说,一吐衷曲。
“督军说过,看到贼吃肉风光,没看到贼挨打!我坐上这个位置,乃东南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起初我也觉得我很能干!”
“但后来看得书多,我就惶恐了,汗都出来了!”
“对于政事,督军离开东南府时,我作出决定,事后报备,他签字盖印认可,这么做,现在有督军信任没什么,却是日后给子孙带来的祸害!”陈衷纪苦笑道:“这不是凌驾于督军之上吗!”
“可是海上,你也不能及时请示啊!”陈德不能为然地道。
“话不能这么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以前就算了,尤其是在今后,督军出外打仗,我还是占着政权不放,而不让他颜家当家主妇去处理?!”陈衷纪冷笑道:“说不定,不用等到我子孙受罪,我自己都有麻烦了!”
“只要他颜家当家主妇作出的决定,就摘去了我的责任!”陈衷纪嘿然道。
“我现在权势过大,我自己都胆战心惊,你们说什么我都不听,不听!”陈衷纪心忖道一帮家伙就想让劳资挡在前面,有那么好的事!
陈衷纪的上书如一石激起万重浪,因为事涉东南府的利益分配,东南府上上下下都很关切,私底下窃窃私语。
问题摆在大家面前,即如何解决闽南留守现象?
闽南家庭的青壮出外打鱼和行商,留下妻儿老小,谁当家?
青壮的父亲是壮年的,那还好说,但是如果青壮的父母老矣,孩子还小,肯定是主妇当家!
同样地,东南府老大颜常武经常出外打仗,不在东南府里,以前陈衷纪决定事务,现在东南府有了当家主妇,区区一个女孩子,她能当家吗?
陈衷纪的态度很坚决:这东南府是他颜家的天下,不是他陈衷纪的,他陈衷纪只是个大管家,管家岂能作主!
“闽南的事就按闽南的方法来解决!”陈衷纪放出大招道:“行啊,谁行谁上,要不是当家主妇话事,我继续干。要不当家主妇不话事,我离位,谁想谁就来坐我的位置!”
谁敢来坐?
谁都不敢坐!
道理越说越通,大家都明白了,见到时机成熟,颜常武正式下文,赏赐杨莺儿一枚用田黄石所铸的“东南一角”行印,着其在颜常武不在东南府时管辖东南府行政及军事事务,规定东南府行文必须钤用此印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