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布料和钢笔,罗旋转身回到了位于车站附近的那个黑招待所。
先前在姬存溪的办公室里,自己听见那位未曾谋面的人嘴里,突然冒出来那句话“全耗子、简垃圾”。
罗旋这是打算先回到招待所,找刘富贵打听打听:那个人说的这句话里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当时自己之所以不问。
那是因为罗旋从那个人说话的语气当中,隐约感觉的出来:这是一位久居上位的人物。
这种人,一般不会轻易开口。
但是他开口之后,也绝不会和一位陌生人多啰嗦上哪怕一个字!
既然不方便开口在姬存溪那里打听,罗旋就只好回到招待所里来,看看刘富贵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没成想。
罗旋回到招待所里,却扑了个空,那刘富贵也不知道跑哪去瞎溜达去了,至今也没有回来。
无奈之下。
罗旋只好跑到一楼的门房,敲开了那间昏暗、简陋的房间,准备向那个旅店的老板打听一番。
“捡垃圾?”
老头收下罗旋递给他的两枚“5分”的硬币,开口道:“这简单啊,就是指跑到街上去,捡拾别人不要的东西,这就是捡垃圾啊。”
“......”
罗旋闻言,脑子里顿时冒出无数桔麻麦皮。
车船脚店伢,真他娘的无罪也该杀!
自己花了一毛钱的巨款,竟然换来这么一句鬼扯淡?
看见罗旋脸上的不满之色,那老头嘿嘿一笑:“哦,原来你不是打问这个啊?”
罗旋冷声回道,“你看我花上8角6分钱的车费、1块多钱的住宿费,像是跑到这里来捡垃圾的样子吗?”
这老头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衣衫偻缕的罗旋一番。
他脸上分明写着三个字:像,很像。
“唉,其实简垃圾,是指那位姓简的家伙。”
老头在罗旋就要发火的当口,赶紧开口解释道:“此人在旧社会。仗着兄弟姊妹多,又敢打敢杀。
所以基本上县城西边,这一片的旧货买卖,几乎都被他家给垄断了。
为此。
简垃圾的兄弟姊妹们,没少和旧社会的地痞流氓、官府里面的喽啰、**子们干仗!”
老头解释道:“正因为如此。解放后这个简垃圾,反倒因为反抗旧社会的那些黑恶势力,成了勇于抗争的,嘿嘿。
公家后来不让他继续收购旧货,提议将他合并到国营收购站里面去。
但是....这简垃圾却是不肯。
所以,暗地里,公家也就默许了他,继续干着他那个私营收购旧货的勾当。”
罗旋又问:“那‘全耗子’是啥意思?”
老头抠抠自己的耳朵,弹出一坨昏黄的耳屎,没吭声。
罗旋一咬牙,从兜里掏出一张蓝色贰角钱的钞票,递了过去。
老头依旧一脸惬意地挖着他的耳朵,还是没出声。
于是罗旋一狠心,又掏出一张五毛钱的钞票递了过去!
没曾想,老头仍然不为所动。
一张红色的1块钱钞票递过去,老头却转身坐在他的床上,开口道:“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意思。”
罗旋在每一次递钱给那个老头的时候,双眼一直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从他的神色之中。
直觉告诉自己:这老头不仅知道‘全耗子’是什么意思,而且还知道的非常的详细!
但对方不说,罗旋也拿他没办法:要是自己再加钱的话,表现的过于急切了,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动手打这老头是不可能的。
他不立马躺下去,讹自己都已经是烧高香了!
敢在这个时期开黑店的人,县城里的三教九流、城狐社鼠,估计这老头都熟的很。
无奈之下,罗旋只好回到房间里,等着刘富贵回来。
没一会儿。
满头大汗的刘富贵,便贼头鼠脑的溜了进来。
只见他凑到罗旋跟前,低声问道:“我听说你在打听‘全耗子’?”
看来,那个旅店的老板已经将刚才的事情,都告诉了刘富贵。
罗旋点点头,没吭声。
刘富贵叹口气:“哎,小兄弟呀,我说你卖你的鱼就是了。城里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些事情,你是不能打问的。”
罗旋盯着刘富贵问:“你为啥要选这家招待所?我们又不是没有出行证明,住国营旅馆不行吗?”
刘富贵笑道:“行倒是行。不过,我反正是不想,去看国营旅店里面那些服务员的臭脸色。更不想和那些四个兜的人,住在一起,感觉不自在。”
“全耗子是什么意思?”
罗旋问:“我们好歹也是生意伙伴,你可不能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