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以为陛下是长于妇人之手的呀?
这件事上若是松手,那就不是陛下了!
没看陛下一身“劲装”吗,这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确?
非得穿上铠甲,手持配剑的时候你才懂?
铁铉已经在心里对这位给事中“判了死刑”,不和陛下一条心,不可朝廷一条心,
你这辈子估计完了……
“对了陛下,大明银币火耗三成,是归到陛下的内成员库,还是户部……”
铁铉这句话刚一出口,瞬间就迎来了朝臣们恶狠狠的眼光!
而且在眼神之中,还夹杂着几许鄙视!
似乎就差指着铁铉的鼻子骂奸佞之徒了!
铁铉顿时觉得自己的鼻子非常难受,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这么着看着我干什么?
王忠现状,赶紧说道:“铁大人怎么这么问啊,既然是火耗银子,当然是归到陛下的内承运库,陛下劳心劳力为着大明,这点蝇头小利还要斤斤计较,实在……呵呵……”
朝臣们脸上顿时精彩了!被这一声“呵呵”噎得说不出话来,
户部郁新瞪了王忠一眼,率先说道:“陛下,大明银币火耗三成,这是国库存银,是由宝源局铸造的,这三成火耗是不是太多了?
再说了,地方上折色的火耗,也才不过一成半而已,兵仗局一张口就是三成,这也太……”
郁新本来想说太贪婪的,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
因为他虽然是在说兵仗局王忠,可谁都知道王忠是陛下的心腹,他所说的话肯定是陛下的意思,
说王忠贪婪,那岂不是指责陛下?
火耗,是指收上来的银子,在铸造成银币之后的损耗,朱允熥所铸造的大明银币里面重量只有七厘二分,其中白银只占了百分之八十九,也就是六厘多,剩下的都是铜和锡,
一枚银币满打满算,就算是加上损耗加上人工,再加上购买铜和锡的钱,成本也才七厘银。
而这一枚银币的币值乃是一两,也就是说这中间有三层的利润,这三成,就是利润之所在。
也就是俗称的火耗。
兵部尚书茹瑺也有些不高兴,站起身来说道:“陛下,这是国库存银啊,他都是上好的金花银,不是杂色,兵仗局一口就吃下去三成……不成!这实在太多了!请陛下明鉴!”
朱允熥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杯笑呵呵的说道:“王忠,你看,区区三成火耗而已,他们就不乐意了……”
秦逵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看着朱允熥……
陛下,您这不是拱火吗……
这不是公然找打手吗?
王忠顿时来了精神,腰杆也挺直了三分,有陛下撑腰,那还怕什么?
怼就完了嘛!
“茹部堂这话就有失偏驳了,国库里面的存银才多少啊,以后铸造大明钱币,更多的白银还是来自民间,
百姓手上的散碎银子到底是个什么成色,您不会不清楚吧?这中间要有多少的损耗?要得下多少的功夫才能提炼成纯银?
您兵部只负责花钱,从来就不考虑钱是从哪儿来的,也体会不到铸币的艰难……”
不错,战斗力还行!
朱允熥在心里给王忠打了一个及格分,之后就悠哉悠哉的品起香茗来。
还别说,这贡品红茶味道就是好!
此时在武英殿当中,朝臣们已经吵了起来。
议事的时候,本来就是吵架的时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说的有理有据,不肯相让那才好。
而且越是吵得厉害,皇帝越喜欢!
就怕他们铁板一块!
这也幸亏不是武将们议事,否则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难保不会挥起拳头来讲理。
毕竟对于武将来说,拳头就是真理!
不过再怎么吵也有一个度,不会太过了,况且宫里的纠仪官也看着,谁敢君前失仪?
王忠一个人肯定是吵不过他们的,就算在伶牙俐齿,也只有一张口呀。
所以很快的,在朝臣们不讲武德的“七嘴八舌“中,王忠就落了下风。
这时李福也加入了“战团”,王忠被提拔为兵仗局太监,而李福则被提拔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内官当中地位高超,所以也有说话的资格。
再说了,铁铉暴昭,齐泰景清,包括练子宁、蹇义等人,都是朱允熥亲自提拔起来的,
他们就算觉得朱允熥的吃相太难看,也不会吵得太过激烈,毕竟还要给陛下三分不面子嘛……
朝臣们指责王忠、李福二人中饱私囊,想要贪没陛下内库,还觊觎国库……
李福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天下都是陛下的,别说三成损耗,就是整个国库也属于陛下,是陛下为派户部用之于民的……
朝臣们强拿火耗银子,就是窃贼,就是有不臣之心!
别看李福年龄大,可是越老越刁钻,别看声音不大,可是说起话来句句直戳人心,噎得人喉咙发紧!
再加上王忠年轻嘴快,中气十足,声音洪亮,二人虽然稍微落了下风,可也没有被拉开太多…
朱允熥见到这番情形,不由得心中感慨,要是自己把马和留在自己的身边该多好啊……
三人加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喷得过这些读书人……
“铛,铛,铛。”
纠仪官敲响了铜磬,提醒众人安静不得喧哗。
吵吵嚷嚷的声音这才停了下来,纷纷杂杂的环境也安静了许多,
朱允熥甩了甩耳朵,抛出这些纷杂,吩咐道:“三成火耗,宝源局半成,户部一成,剩下的就别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