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该让他心神放松，肆无忌惮的母亲，每每面对她时，他却不由自主将心里的城防加固。

尽管如此。

知道那个应该被他叫妈妈的人去世了，以后这世上再没有她这个人时……他心里还是难过的。

昨天卫晚对母亲说的那番话，什么母子连心，什么胎动，莫相君是不可能体会到。

但他记得一些事。

他记得小的时候真的很渴望得到母亲的拥抱，希望她在意自己，希望看到她对自己的温柔笑意，哪怕一点点……

但这一个孩子对于父母对纯粹的爱与信任。

但这样的信任与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而今，随着秦蓁和莫振华的离世，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

虽然没有明说，但卫晚却隐隐能明白莫相君这句话背后含义，也大概能理解他心底的脆弱。

这一刻的莫相君，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而他的父母，今天去世了。

就算缺爱也还是难过的。

她轻轻拍拍莫相君的肩背，柔声道：“不只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

“嗯。”

莫相君嗓音低沉，透着压抑。

卫晚又忍不住拍了拍，柔声又柔又软，像是哄孩子一样，“难过就哭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一定帮你保守秘密！”

“……”

莫相君没说话，强忍的泪水却终于还是落下，沾湿了卫晚的睡衣。

……

应莫老爷子要求，秦蓁和莫振华的丧礼是一起办的。

秦蓁生前，人缘并不好，朋友也少，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

倒是前来吊唁莫振华的人多一些，不过，认识莫振华的人多半也认识秦蓁，看到莫振华和秦蓁的遗像放在一起，都感慨连连。

曾经别人眼中的佳偶，终究还是变成了怨偶。

莫老爷子遭受这一打击，一下子衰老了很多，身体看着摇摇欲坠，却还是强撑着来丧礼现场。

看到卫晚陪在莫相君身边，老爷子也没说什么。

说起来，卫晚跟莫相君结婚后，还是第一次在众多莫家长辈和亲朋好友面前露面。

而莫老爷子的默允，在外人看来也是一种沉默的认可，认可卫晚是莫家的少夫人。

这也让卫晚引来许多意味深长的目光。

卫晚处事简单，也不喜欢那些人情世故中，更不想理会大家族当中的弯弯绕绕，更不知道，作为莫家长孙的妻子，担负什么样的指责。

她只是觉得，此刻，应该陪在莫相君身边。

丧礼过后。

卫晚陪着莫相君一起，送不想住院的莫老爷子回莫家老宅。

三人刚进屋就见到等候在客厅里的诸多莫家人。

一个大家族，肯定会有嫡出旁系之分。

现在这些人都出现在莫家老宅，借着丧礼由头，前来安慰莫老爷子，顺便旁敲侧击讨点好处。

莫相君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直接让佣人送老爷子回房间休息，自己留下来应对。

他还让卫晚先回房间，但是卫晚没答应。

卫晚虽然没应对过这阵仗，但感觉可能会跟自己有关，毕竟在丧礼上，她没少被这些人打量。

大概都觉得好奇吧。

果不其然。

卫晚跟莫相君刚落座，就有个年长的老太太开了口。

“阿君，听佣人的称呼你们已经结婚了，怎么之前没听说过这事儿啊。”

卫晚闻言，下意识看向莫相君，又看向那老太太，看起来她没有恶意，她正想开口，却听莫相君抢先一步道：

“怎么，我莫相君想和谁结婚还得跟叔奶奶报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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