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奉常胡毋敬缓缓出列。
嬴政漠然道:“授嬴斯年七旒冠!”
胡毋敬躬身一礼,而后跟几名宦官走到了秦落衡跟前,一旁自有宦官将秦落衡头上的五旒冠取下,而后重新呈上来一份更重的七旒冠。
胡毋敬高声道:“上顶天,下立地,旒冠立于世。”
说完。
他便带头三拜。
“臣等拜见十公子。”
胡毋敬话音落下,四周朝臣同时高声道:“臣等拜见十公子。”
说完。
胡毋敬躬身弯腰,将七旒冠恭敬的呈到嬴政身前,嬴政为嬴斯年之君父,此时,自然当由其亲自为秦落衡赐冠,而这同样是莫大的尊荣。
大秦共有十八位公子,但能让始皇亲自赐冠者,以往仅有长公子扶苏一人,眼下却是多了十公子嬴斯年。
但也仅此二人。
嬴政伸手接过旒冠,目光淡然的看向秦落衡,欣慰的点头道:“今日伊始,你当重归于秦,重归于政,重归于宗室。”
说完,便把七旒冠佩戴在了秦落衡头上。
望着眼前如此尊荣的一刻,胡亥的眼睑不禁垂下,他何尝不想让父皇这么对自己呢?
而且他心中亦有所不满。
为什么父皇就独独偏爱大兄跟十兄呢?
他难道真的很差吗?
秦落衡明明已失踪了十年,为何一朝回来,便要用如此盛大的规格迎接?秦落衡真的值得这样的尊荣吗?
另一边。
感受着头顶突然加重旒冠,秦落衡面色一沉,他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让他兴奋之余,又不免多了几分紧张和慎重。
欲戴其冠,必受其重!
而今的加冠,只是担负责任的开始。
此时,胡毋敬又道:
“更冕服。”
少顷,便有宦官捧着九章的衣裳走来。
这才是真正的公子冕服。
胡毋敬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
“......”
“......承天之庆。受福无疆。礼仪既备。”
“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
冠礼之大,之讲究,之复杂,可谓古代礼仪之大成。
百官此刻竟皆垂首,不敢直视,等胡毋敬念完,便有专门的宦官上前,脱下秦落衡前面所穿的七章衣裳,而后换成九章衣裳,玄黑外衫加身,让秦落衡浑身的贵气更添几分威仪。
太庙外。
扶苏默默的看着,曾几何时,他也这么被万众期待,只是如今,今非昔比,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望着挺拔如葱的秦落衡,依稀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行冠礼的模样,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朝气蓬勃。
然俱往矣!!!
华寄见状已是眼眶泛红。
他想到这些年华氏的遭遇,以及妻对嬴斯年的挂念,而今终于得偿所愿,不仅虎目一红,整个人不由喜极而泣。
在众人竟皆瞩目之时,华寄直接高声道:
“十公子失而复还,受天之庆也,此大秦之幸也。”
“这是天佑大秦!!!”
百官再次随之高呼。
“天佑大秦!”
“天佑大秦!”
“......”
等如山潮般喊声停歇后,胡毋敬恭敬作揖道:“冠礼成。”
就在秦落衡暗松口气,以为属于自己的恢复身份的部分彻底结束,嬴政却不紧不慢的道了声:“宗正。”
嬴腾闻之出列。
见状。
秦落衡再次深吸口气,他还是低估了古代对礼仪的重视。
宗正嬴腾手持托盘,盘内放着份玉蝶,只是一眼,秦落衡便明白这是何意,是要他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记录到皇室族谱之内,不过,他那里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但此刻众目睽睽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过,嬴腾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盘内盛放玉蝶的一侧,就有当年已被宗室除名的十公子信息,只不过更像是新写的,但秦落衡自不会去在意这些,直接照着上面的信息誊抄了一遍,而后在宗室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讳和别名。
嬴腾在检查一遍后,把银册银印恭敬的交给了秦落衡,这便是秦落衡今后的身份象征,秦落衡接过,嬴腾此时再度上前,把一个银印青绶系在了秦落衡的腰间。
自此。
秦落衡的公子身份彻底恢复。
但秦落衡却很清楚,这次的大礼还远未结束,后面他还要祭祀宗庙、山川、社稷、河流、天地之礼,等一切祭祀完成,才是昭告天下之时。
到那时。
他才能真正以十公子身份行走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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