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本是一个喜庆的节日。
只是随着秦落衡的快意杀伐,整个节日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日落时分。
城中发生大型杀人案消息传遍全城。
瞬间全城哗然。
阆和奋在河边踏春,惊闻这个消息,当即色变,没有任何犹豫,急忙转身回各家,想让家中长辈帮忙。
听到阆话,阆父阴沉着脸道:
“滚一边去!”
“这件事你别去插手。”
阆急声道:“阿翁,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在廷尉府这么久,多少有些人脉,你若是不帮忙,秦兄就死定了,你不能看着秦兄白白丧命啊。”
阆父没好气道:
“什么见死不救?你让我怎么救?”
“你当廷尉府是我开的?我想救就救?你父我就一治狱,就是给廷尉府看大门的,你让我去救秦落衡,还是这种弥天大案,你是生怕你父我死的晚是吧?”
“滚滚滚!”
见阆还跪地哀求着,阆父也是心中一阵烦躁,拿着外衫,便出门去了,嘴中骂骂咧咧道:“上巳节也不让我消停,你不走,我走,竟会给我找事。”
“彼母婢也!”
走到里巷,阆父长叹口气,怅然道:
“这是杀人案,重案,哪那么好出手?若是其他案子,我多少还能帮衬一下,但这事,谁敢去触?”
“就算那秦落衡有理,但他是实打实杀了人,杀的还是黄公之子,还重伤了黄公,这事我帮不了。”
阆父也有些无奈。
秦落衡多好的苗子啊,为何就惹上了黄氏呢?
还当街行凶,残杀二十余人。
“唉......”
阆父又叹一声,披上外衫,朝廷尉府走去,这案子他帮不了,不过他在廷尉府一两年了,多少认识一些人,厚着脸皮,还是能说上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善一下秦落衡的狱中环境。
也仅此而已。
华府。
华阜,杨端和等人聚在了一起。
众人脸色有些凝重,华阜看向一旁脸色低沉的华聿,道:“华聿,你当时在现场,把当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下,十公子是万不能出事的。”
华聿朝众人行礼,把事情详细的说了。
听完。
羌瘣拍案大怒道:“这黄氏的人真是狗胆包天,竟敢欺负到十公子头上,这是全然没把我们放在眼中,十公子杀得好!”
“依我看十公子还是下手轻了。”
“换做是我。”
“定把这黄氏给全屠了!”
“彼母婢的!”
“还有脸说自己是国相,就他黄景修也配?”
“当年若非吕相被废,吕相门下的门客悉数被逐,朝堂出现中枢空缺,不然就凭他这废物,能坐上国相之位?”
“纵容自己儿子猎女,还猎到了十公子头上,他这是找死!”
羌瘣破口大骂。
杨端和看了羌瘣一样,蹙眉道:“羌瘣,你都不在军中了,说话别这么冲,现在不是考虑黄氏的时候,而是要考虑如何消弭影响。”
“十公子眼下身份未明,又连杀这么多人,造成的影响很恶劣,若是其他人抓住这个点,执意要处死十公子,十公子或许不会死,但想争得储君之位恐也不现实了。”
“甚至。”
“十公子真的可能会被处死!”
一语落下,四周安静。
众人满眼惊骇。
杨端和深吸口气,面色沉重道:“陛下即位以来,一直都恪守法度,几乎不做僭越之事,十公子这次杀人,还连杀数十人,就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无疑是在公开蔑视秦律,挑衅陛下。”
“十公子虽贵为陛下公子,但在世人眼中,十公子已经死了,眼下咸阳人心浮动,若是这事处理不好,让民众对律法起了疑心,恐会让大秦陷入更大的动荡,法理跟人情之间,陛下或许会选择前者。”
“陛下是以天下为念。”
众人默然。
他们听到秦落衡入狱,一时有些昏了头脑,但经杨端和这么分析,他们当即明白过来,秦落衡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身份没有公布出来。
他只是一个史子。
并不是所谓的大秦十公子。
十公子的确不会死,但秦落衡是会死的!
华阜道:“所以当务之急是给十公子行凶找到足够多的法理,通过法理来证明十公子无罪,或者减刑,以此来堵天下悠悠众口。”
“陛下的心思谁都猜不透。”
“也别去猜。”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收集黄景修父子的犯罪事实,以此来坐实他们的恶行,同时实现对十公子的减刑。”
“陛下曾说过:‘有子而嫁,倍死内外,禁止淫佚,男女浩诚,夫为寄之,杀之无罪。’。”
“因而秦律规定:犯奸必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