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
他一下子怔住了。
只见头戴獬豸冠的冯劫,手持长剑,目光坚毅的走了过来。
黄景修用力的眨了眨眼,似乎有点不相信眼前的场景,直到冯劫出现在自己近前,他才骤然惊醒。
整个人瞬间惊住。
这时。
一队手持利刃的士卒涌了进来。
黄景修脸色彻底变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慌乱,朝张氏大声笑道:“你还楞在这干什么?没看见有客人到了,还不去后厨弄一点热汤。”
与此同时。
他疯狂的给张氏打着眼色。
示意她快走。
张氏跟黄景修鱼水交融这么多次,自然明白黄景修的想法,连忙迈步朝外面走去,风韵犹存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和惊惶。
她见过一些世面。
但还是第一次见到郎中令带禁卫军行事。
这明显是出事了。
她不敢有任何耽搁,想出去找徐氏和黄氏的人求助。
只不过。
她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冯劫给拦了下来。
黄景修怒道:
“冯家竖子,你这是何意?”
“你若想找老夫麻烦,尽管往老夫身上招待,欺负徐仲的遗孀干什么?这若是传出去,你不怕受世人嗤笑?”
冯劫刚正道:
“黄公你理解错了。”
“我此行,非是找你麻烦,而是奉令行事。”
“奉令?”黄景修怒道:“你奉什么令?!是我儿死了,难道我黄景修还有罪不成?”
冯劫面不改色道:“黄公的确有罪。”
“而且不止是黄公的罪,还包括你府中其他人,黄公可还记得陛下当年亲自定的一条判罚:‘夫为寄豭,杀之无罪!’”
黄景修脸色微变。
低吼道:
“你在胡说什么?”
“我儿都已经死了,自然是任你胡诌,但这与我何关?与我黄府上下众人何干?”
黄景修目光阴晴不定。
一股不祥的预感,渐渐从他心头萌生。
他感觉冯劫此行,或许就是为的自己,他说的这句话,没准是在针对自己,但这怎么可能?
自己做的事,外界怎么知道?
他不信!
他抬头,看了眼屋外,屋外雨潺潺,却是看不清,外面来了多少禁卫军,这让他心中不安越发浓郁。
但他并未完全失神。
他始终不相信,陛下会对自己下手。
这不可能!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屋内烧起的炉内,氤氲白烟清晰可见。
他冷声道:“就算跟我有关,你拦住的这位妇人,却是徐仲的少夫人,她跟我黄府无关,你大可以放她离去。”
冯劫摇摇头。
沉声道:
“她不能走,黄公心中恐已知晓原因,我也便不外传了,以免让外界传扬,坏了黄公以往的名声。”
“下官奉令来送黄公一程。”
黄景修瞪大着眼,厉声道:“你......你知道些什么?”
张氏全身颤抖,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怯弱道:“不,黄胜的事跟我无关啊,我......我没犯错,为什么?”
冯劫冷声道:
“黄府早已污秽不堪,张夫人若是要怪,便只能怪自己了,当年是你自己做的选择,这如何能怨得了别人?”
闻言。
张氏只觉眼前一黑,娇躯当即瘫软在地。
她明白了。
自己跟黄景修的事,已被始皇知晓了。
始皇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所以特意派人前来处死两人。
但她又做错了什么?
张氏已然绝望。
黄景修脸色阴晴不定,咬着牙道:“冯劫,能不能卖老夫一个面子,放她一条生路?你只要放她一条生路,老夫可以保证,她今后不会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冯劫摇了摇头。
漠然道:
“黄公莫非说笑。”
“大秦自有章法,岂能因人而异?”
“我不敢违令。”
“不过我可以让她死晚一点。”
“现在,黄公就莫要再阻拦了,下官今天要去的地方很多,黄府只是其中一家而已。”
“来人,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