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
殿内诸博士商议起入席的办法。
叔孙通道:“周青臣为仆射,他统领学宫博士,秦落衡也在他的治下,我们可让仆射去给秦落衡说一声,让他识趣一点,不要在这时内讧,也不要再玩这些无聊的把戏。”
“我等德才兼备,理应直接入席。”
“不然,我倒想看看,秦落衡如何应付天下士子的刁难,又如何去收场。”
鲍白令之道:“我方才听文通君之言,这次审阅的官员有王老丞相跟隗老丞相,这两位老丞相跟我儒家关系匪浅,或许能让两位老丞相暗中帮一下忙。”
“毕竟......”
“我们也是为了秦廷着想。”
“不然到时学宫中就零星几人在场,不仅丢了博士学宫的脸,更是丢了陛下的脸,丢了大秦的脸,两位老丞相,仕秦多年,一定不愿看到这种场面的。”
伏胜道:“不知这次书文有何限制,不然我们互相帮助,未必不能直接通过官员的审阅,还有秦落衡也是大秦博士,大家在这时,更应该互相帮助,我们找秦落衡说一下,没准他就直接低头了。”
众人连连点头。
互相商议了一阵后,便直接离去准备了。
很快。
大堂内只剩孔鲋兄弟二人。
孔鲋一脸忧色道:“襄弟,你认为他们的计策如何?可有成功的几率?”
子襄摇头道:
“没有。”
“他们的计策看似不错,实则没成功的可能性。”
“周青臣的确是博士仆射,但秦落衡之所以总领这次盛会,就是周青臣暗中拾掇的,两人已交恶,秦落衡根本就不会给周青臣面子,再则,秦落衡已大半月没来过博士学宫。”
“他的态度昭然若揭。”
“他从始至终就没考虑过博士学宫。”
“他要的是有才学之人。”
“而博士学宫的博士、学士,一直都才不配位,不然他们也不会急的跳脚了。”
“至于找王老丞相通融。”
“这更是荒谬!”
“王老丞相,隗老丞相是何等人物?位高权重,岂会在这种小事上污自己名讳?两位老丞相跟我儒家关系没那么深,何况这次审阅的官员除了两位老丞相,还有御史大夫顿弱和李斯。”
“这两人会坐视不管?”
“他们若找上门去,只是在自取其辱。”
“还有什么互相行文,这更是昏招,秦落衡这次不限题材,但也正因为,会有很多敢去尝试的士人,他们并非没有一技之长,学宫中的博士才能也就那样。”
“一群才能不佳的人,再怎么互帮互助,也不会突然变成才能卓绝的人,顶多是有一定的提高,但跟天下的顶级士人相比,依旧相差甚远。”
“他们费尽心思作出的文章,或许抵不过一些士人的妙笔偶得。”
“不过让他们折腾一下,碰碰壁也好,不然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成儒家正宗了,儒家从始至终只有孔门才是正宗,其余的,只不过是习读了些圣贤书籍罢了,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我儒家占据博士名额近七成,最后只能寥寥数人进到这次的百人之列,这对儒家而言,恐怕是一个巨大打击,我们跟秦落衡的关系已经愈加难以调和了。”
孔鲋担忧道:
“秦落衡此举,分明是在针对我儒家,不想让我儒家专美于前,但儒家中的其他儒生大多学问不堪,恐怕是过不了审阅的,如此,岂不是让秦落衡得了逞?”
“眼下当如何是好?”
“要不......”
“我去参加?”
闻言。
子襄当即打断道:
“不可。”
“兄长为始皇钦定的文通君,乃统掌天下文学之人,若是兄长被恶意淘汰,那对我儒家而言,将会是一场弥天噩耗,就算其他人全军覆没,兄长也断不能参与。”
“我儒家正是有文学魁首领袖之称,才得以在地方广结贵族,若是失了这个名声,我儒家在天下的名望将会大打折扣,到时不仅会让六国贵族起异心,更会丢失天下大义。”
“这是断然不可的!”
孔鲋懊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我儒家不参与吧?那岂不是真成了天下笑柄?我儒家以后又如何去面对其他学派,又如何能抬得起头?”
子襄叹气道:
“我去。”
“秦落衡此举本就为择选天下能人,我为兄长胞弟,我参与一定程度上是代表了兄长,代表了孔门,代表了儒家,只是我若入席,我们既定的计划恐要该更了。”
“这秦落衡心思如此深,长公子又岂会是其对手?”
“秦落衡这次显然花了大功夫,不仅拿出了纸张,扩音喇叭,还把两位老丞相、廷尉和御史大夫都请了出来,这审阅阵容不可谓不强大,但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让其得逞。”
“他所图太大。”
“若是让其肆意施行,恐真会酿成士人动荡。”
“我们必须要倾力阻止,不仅要让与会的士子不能同心协力,更要让他们厌恶秦廷,只有这样,才能阻拦住秦廷对天下的整合,而我儒家也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这次盛会......”
“我儒家当奋力一搏!”
“甚至可能会跟秦廷当众撕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