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卫的妻子见到开门的人竟是方晧，整个人都傻傻地愣在原地。
其实早在半年前，何文卫的妻子就打算要离开科研工作，虽然当初怀着崇高的理想进入到这个领域，但在单位里的一些事情，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尤其面对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更加打了退堂鼓。
就这样持续到现在，直到有天突然网上报道了方晧的事迹，何文卫的妻子瞬间找到精神上的支柱。
从另个角度去观察，方晧称不上是她的偶像，用精神图腾更加符合现状，因为方晧的事迹在不断鼓舞着何文卫的妻子向前走。
“小卫？”
方晧见到白天刚认识的邻居，笑盈盈地道：“来来来...进来坐吧。”
话音一落，
看到何文卫身边的年轻女子，好奇地询问道：“这是你妻子吗？”
“方教授你好！”
“我叫钟丽，从事物理化学的研究。”钟丽急忙向方晧进行了番自我介绍。
“哦。”
“你老公白天跟我讲过，说他的妻子是搞科学研究的，咱们算是同行。”方晧笑呵呵地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别在门口站着，赶紧进来坐...”
说着，
便把何文卫夫妻俩迎进了家门。
“喝水...”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才搬进来，冰箱里面没有什么饮料，就只有白开水。”方晧无奈地说道：“希望你们别介意...”
“不会不会。”
“方教授多虑了，现在谁还喝饮料，那玩意全是高糖，白开水才是最健康的饮品。”何文卫拿着水杯，好奇地问道：“方教授...白天我忘问你了，这房子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嗯。”
“一个人...不过女朋友偶然会来住住。”方晧叹了口气：“这房子太大了...住的有些不习惯，我还是喜欢那种小居室的户型。”
“的确！”
“每天打扫卫生都累死人。”何文卫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忽然被钟丽给踢了下小腿，顿时知道了自己妻子的意思，迟疑了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個...方教授，我老婆她...”
方晧看着何文卫一脸难为情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笑着说道：“你直接说遇到什么难题就行，如果我能够解决的话，一定会帮的。”
听到这番话，
钟丽急忙说道：“方教授是这样的...我们小组最近在研究分子振动的相关内容，不过最后得到的分子振动态的空间分布，与包含它的电子态的空间分布，这理论计算值并不是很符合...”
“哦...”
“可能是因为单分子尺度上电子声子耦合的原因吧。”方晧认真地说道：“你们有没有往这么方面去思考？”
“有有有！”
“但结果有点不尽人意。”钟丽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得到的两个能级的能量量差，和理论计算值的量差...简直是天与地之间的差距。”
听闻钟丽的这番话后，方晧不由皱起眉头，按照道理来言...这也不是什么很难的研究方向，作为物质的基本构成单元，分子一直都是重点研究对象，而分子振动是分子的基本属性，也是单分子研究的热门内容之一。
简单思索，冷静分析...
方晧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地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不是很常见的可能性，那个...你们会不会是用错了研究设备？”
“啊？”
“用错研究设备？”钟丽满脸迷茫地看着方晧，尴尬地说道：“方教授...怎么可能，我们是专业的。”
“你们用的是什么设备？”方晧接着问道。
“当然是利用低温扫描隧道显微镜，在voncs内部不同的振动模式空间分布进行研究了。”钟丽一本正经地道。
呃...
好像没问题啊！
那怎么就出现如此严重的数据偏差呢？
方晧此时也陷入迷茫中，不过他没有看到过具体的实验数据，对里面很多细节并不了解，只能往大方向去猜测，而这几个方向都猜错了，那么问题就出在细节上面。
细节...细节...
方晧尽量将思路往物理层面去靠近，很简单...化学层面这些人肯定没问题，唯一的问题就出在物理层面上。
此时，
坐在边上的何文卫和钟丽，看着方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的样子，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自己轻微的声响会影响到他的思路。
不过相比于自己老公心平气和的模样，钟丽已经紧张到极点，她几乎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方晧的身上，如果连他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这就意味着关于分子振动的研究需要暂停，甚至是被迫终止。
“呃...”
“我觉得吧...有可能是因为空间构型和分子的对称性。”方晧严肃地说道：“某些相互作用是非局域的，对整个分子的电子结构有着很大的影响，具体表现为分子共振态展宽和能级移动。”
紧接着，
方晧从固体电子论与宏观量子态的角度，帮钟丽分析了其中的细节。
钟丽听得很认真，虽然里面很多内容都不是很了解，好在方晧是基于化学层面去帮助她理解细节的，所以听起来也不是很费劲。
讲了十来分钟，
方晧拿起一杯水喝了口，笑着冲钟丽说道：“大概是这样...通过分子内部注入空间局域、能量可调的隧道电子，然后利用共振电子激发技术，将分子中四个不同的能团剥离。”
钟丽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还深陷在方晧的解释中，并且无法自拔...尽管只有短短十来分钟的内容，可里面的信息量实在过于庞大，完全吸收不过来。
同时...内心也是极为震撼，万万没有想到方晧教授在化学层面上的理解会这么的厚重。
就在钟丽还吸收着刚刚获得的讯息，方晧和何文卫已经聊上了，两个大男人除了聊自己的悲惨经历，剩下的都是跑车和按摩，以及国际关系。
此时，
两人就二战坦克的护甲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虽然何文卫是个学渣，但其他方面的知识储备很丰富，尤其本身也是个军事迷，与方晧聊起坦克时，那种从容的样子，让方晧有些刮目相看。
“那个...”
钟丽尴尬地打断两人的闲聊，略显一丝为难地说道：“方教授...我...我才疏学浅，你很多讲的东西，我...我一时半会还消化不良，能不能...哪天有时间了，为我们指导一下？”
方晧愣了下，然而没等他开口，她老公何文卫皱着眉头，严厉地呵斥道：“丽丽...你是不是疯了？方教授日理万机，哪有什么时间替伱们解决问题，今儿他能够抽出时间告诉你这些，已经是很幸运了。”
“不不不...”
“小卫你可别乱说。”
这上来就是顶高帽子，方晧有点受不了，急忙说道：“我平时要工作，要不...下个周六怎么样？”
“可以！”
“我们都可以的，只要方教授有时间就行。”钟丽兴奋地点点头，工作的郁闷被消散一空，努力平息了下内心的情绪，笑盈盈地道：“方教授...我从前以为你这样的人，肯定是很难说话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平易近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