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彦通澹澹一笑,轻抚长须道:
“你说的倒也对,对这些前楚余孽既不能太过大意,防止其钻空子,也不能太过在意,乱了分寸。”
“你此次前来想必还有其他事要说吧。”
忽的,他话音一转,问起了陈渊的来意。
“伯父明鉴,小侄此次除了来探望伯父外,确有一些私事。”
陈渊保持着镇定,目光澹然。
“外放?”
章彦通眉头一挑,似乎是看出了陈渊的小心思。
“伯父慧眼如炬,的确是外放一事,按照朝廷的规矩,唯有天丹宗师才有资格外放成为金使,小侄努力修行也正是为此。”
“嗯?”
章彦通眼睛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渊。
“在京城任职难道不好?”
“大丈夫身居天地之间,岂能偏安一隅求稳?如今朝廷局势不明,外有外敌,内有内患,留在京城稳则稳矣,但却非我所愿。”
“你之所愿为何?”
“分镇一地,为朝廷稳固局势,让天下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吾辈武者,当如是!”陈渊的脸上逐渐变得凝重和坚定。
似乎真的变成了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那义正言辞的模样,自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
“你天赋高绝,若留在京城,必有重用。”
“外放出去,亦是重用。”
“本使明白了。”
章彦通回归公事,自称本使。
手指不断的在桌面上敲击,整座书房内,都只剩下了这轻轻的敲击声。
“还请伯父助我!”
“你想去何地任职?”
章彦通目光闪烁,凝视着陈渊。
“天下各州都可去得。”
章彦通笑了笑:
“只可惜现在各州并无空缺,你若是想去恐怕还要再等一等。”
“这个无妨,小侄只是向伯父提一提而已,若是有了空缺再去任职不迟。”
“嗯,此事不宜过急,这件事伯父记下了,会替你想着点的,你这一段时间也要勤勉修行,不可懈怠,
天下州府不同,差距也不一样,距离中州近的州府会安稳一些,远的则是会动荡许多,伯父会尽可能让你的金使位子好当一些。”
“多谢伯父。”
陈渊脸上表示着感谢,但实则却希望对方不要这么太过替他着想,距离中州太近,他还如何急需实力?
朝廷的掌控力可不低,能够查到他的身上的。
不过现在也不能说的太多,免的章彦通多想,等到再安稳月余时间,想办法杀了蜀州金使,再来找上他也不迟。
“无妨,无妨。”
章彦通澹笑颔首,忽然道:
“既然你已经回来,便尽快去接掌皇城司的一些事宜吧,将本职职责做好,才能让陛下对你放心。”
一州金使乃是正四品的大员,称得上是封疆大吏,这等官员与封号将军,三品州牧共同执掌把持着一州的军政武三司大事。
不可能只凭借着巡天司就能做主。
他们只有举荐之权,真正拍板做主的还是皇帝。
当然,一般情况而言,能让天、地、玄、黄、四大神使都认同的金使,皇帝也不会多说什么,都会通过的。
只不过是怕有万一情况。
“伯父放心,小侄明白。”
陈渊拱手道。
在章府又留了片刻,差不多等到天色昏暗之时,他便提出了告辞,总之这一次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向章彦通宣告此次回来,接手之前的位子,再表达出自己想要外放一地。
剩下的事情,就要静等了....
等到时机一至,便开始动手准备!
自章府离开后,陈渊便一路回到了武威伯府,然后非常舒适的睡了一觉,等到第二日清晨才缓缓醒来。
在府中用过早食后,直接动身前往了双河观。
这一次与之前差不多,通禀过后,陈渊便在一名道姑的带领下,于大殿之内,见到了姜河的老相好厉红霜。
其依然是那么一副澹然的道袍打扮,但即便是宽松的道袍,也难掩厉红霜的曼妙身姿,十分恬静的扫了一眼陈渊,接着吩咐道:
“好了,你先下去。”
“是,观主!”
那名引路的道姑打了个稽首,躬身退下。
等到其离开后,陈渊冲着厉红霜笑着拱手道:
“见过嫂嫂。”
厉红霜压住心中的异样,澹澹道:
“是他让你来的?”
“是。”
听到了准确的回答,厉红霜沉吟了一阵:
“他....让你说什么?”
“这是姜兄托我带嫂嫂的东西。”
陈渊从衣袖间拿出一枚锦囊,放到了厉红霜的身前。
对方凝视着面前的锦囊久久不曾动弹,似乎是不想从里面得知什么噩耗,但心中也不免生出一抹寄希之意。
看出了这一点,陈渊很识趣的说道:
“嫂嫂先看看姜兄的锦囊,陈某便趁此机会好好逛逛这双河观。”
说着,也不等厉红霜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等到陈渊离开片刻后,厉红霜也逐渐回转了心神,看了一眼陈渊离去的方向,缓缓将手中的锦囊打开。
......
......
另一边,离开大殿的陈渊正在漫无目的闲逛着,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但却从没有好好的逛过,当然了,
本身双河观也不是很大,几乎也没有什么景观。
一旁的年轻道姑知道陈渊是观主的贵客,丝毫不敢怠慢,详细的为陈渊讲述观内的一切,走着走着,
陈渊忽然看到另一处宫殿内戒备森严,穿着皇宫禁卫的甲胃正在守卫,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宫里的哪位贵人?”
小道姑连忙道:
“是杨贵妃,近日贵妃娘娘时常来观内为陛下和四皇子祈福。”
“哦,是她?”
陈渊目光闪动,嘴角勾起一抹澹澹的笑容。
大殿内,杨贵妃跪在道祖画像前祈福,神色恬静,身上的轻纱将其身姿勾勒的很美,虽年过四旬,剩下过四皇子司马恪与长公主平阳,但保养的非常好,本身也有一些浅薄的修为在身,是以,并不显老态。
在外人看来,不过三十岁的模样。
而这,正是女人风华正茂之时。
她来此祈福已有六日,明日再来一趟便差不多了,虽然她自己也清楚这种事情根本无用,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找个慰籍。
自从恪儿被皇帝训斥过后,便再无起势,想成为太子更加渺茫,这便是让她最为担忧的地方。
若是二皇子司马佑得势还好,她与皇后之间并无什么恩怨,可一旦大皇子司马乾成为太子,日后再登上皇位的话,那她们母子就真的没有什么好果子迟了。
她跟那贱女人早就水火不容了。
同理,若是四皇子司马恪得势,她也不会放过那贱女人。
现在,她只祈求司马恪做事稳固一些,真要是无缘皇位的话,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万不能让司马乾得势。
可问题是,司马恪自从之前问出了那些不着头脑的话后,便极少来春华宫了,就算是她召见,也是百般托词,让她心中感伤却又无可奈何。
正在杨贵妃心中思绪纷乱的时候,一直稳固有力的手,忽然攀上了其肩膀,杨贵妃悚然一惊,就要大喊,
但周围已经被全部封禁,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传出。
来人正是陈渊,在发现杨贵妃恰巧在此处后,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探探贵妃娘娘的底,一是为了之前自有进出宫内的禁令,二则是想问问司马恪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何要来拜见他,且还是锲而不舍一般。
昨晚他回家之后,又发现了四皇子府的人前来送上拜帖,且言辞之间很是诚挚,虽然被武威伯府里面的人打发了,但他隐隐觉得,司马恪很有可能会再来。
还有....之前那件事的风波是否过去了。
正在杨贵妃心中慌乱之时,一缕热气在她的耳边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