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霓拨了拨高子瑜额前的流海,不禁怀念在外面租房的时候。
两情相悦,什么烦恼都没有,不会像现在一样,说话做事都陪着小心,生怕一句话不对就离婚了。
窦霓心头一痛,环着高子瑜的腰,把自己埋了进去。高子瑜将她紧紧抱住,还以为她又受了什么委屈,小心的问,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惹窦霓不开心。
窦霓只摇头不说话,高子瑜更紧张了,说:“你不开心,又不能对别人发脾气,没事,拿我当出气筒,你老公我从小挨到大,还是扛揍的。”
窦霓在高子瑜怀里赖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主动说吃饭,高子瑜忙去热菜,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窦霓心说,要换来了以前,高子瑜怎么都会调侃几句,再不济,一剂治愈的吻也是有的。
窦霓突然意识到,她怀孕,不仅是她压力大,高子瑜压力也大。
窦霓见高子瑜给她夹了一颗肉丸子,却没看她,问:“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高子瑜正准备给自己也夹个肉丸子,听得这话,筷子一松,汤汁溅起老高,惊道:“你为啥子楞个想?”
窦霓说:“你还要上班,还要哄我,你肯定觉得很累。等你不想忍了,你就发脾气,跟上次一样。”
高子瑜说:“我只晓得你是我老婆,你那么辛苦了,我得照顾你……”
窦霓打断高子瑜的话,纠正道:“照顾娃娃。”
高子瑜认真说:“照顾娃娃,也是因为你怀着娃娃,是因为你。”
高子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唯恐吵起来,忙往窦霓碗里夹了一夹鸡蛋,盖在肉丸子上,又从蔬菜里捣了一夹,盖住鸡蛋,垒得尖尖的,让窦霓吃饭。
窦霓吃掉菜和鸡蛋,盯着碗里的肉丸子,只觉得那圆鼓鼓的样子特别像自己的肚子,冷哼道:“要是你骗我,你看着办。”
高子瑜忙放下筷子,举手求饶,想象中的争吵却并没来。他洗碗收拾,打开电脑,窦霓还主动凑过来,关心他在写什么,是否需要帮忙。他说他一定能赚钱养家,让窦霓不用担心。
窦霓笑他:“咋个,你还不相信我啊?”
高子瑜将窦霓摁回沙发上,在她脸颊轻点:“你负责貌美如花,老公我赚钱养家。”
窦霓又觉得,她打扰高子瑜工作不好,只能自己找乐子。
这是最后一晚小两口独自相处,第二天,王惠真一大早就出院了。窦霓回家的时候,王惠真还在和乔秀莲斗嘴。
省妇幼保健院的医生为王惠真制定了详细的保胎计划,护士为了怕王惠真记不住,还给王惠真专门制作了小册子。王惠真认为,这是秘籍,还私下结合民间偏方,做了改良,就连盐也不吃了,说是高血压不能吃盐,要求乔秀莲照做。
乔秀莲就不乐意了。有孕期高血压的是王惠真不是窦霓,两人不能相提并论。而且,王惠真不吃盐的举动太过荒唐,册子上根本没写。再说了,不吃盐哪里有劲呢,夏天出那么多汗不补充盐分,谁受得了。
乔秀莲照样做菜放盐,说是给窦霓吃的,王惠真不想放盐,有本事自己来做。
王惠真暗道冷静,医生说了,她要休息,保持心态平和,不然孩子真容易出问题。再说,乔秀莲是窦霓的妈妈,她即便心头不爽,也还要顾及窦霓心情。又想着乔秀莲也是一片好心,随着她和窦霓的肚子越来越大,男人们都在外面找钱,以后还不少需要乔秀莲帮忙的地方。
王惠真尽量避免和乔秀莲的冲突,自己起身去煮白水菜,错开和乔秀莲一起进厨房的时间,得到了短暂的太平。
可一到六点,以往早都回家的乔秀莲却还不走。
王惠真问乔秀莲为什么不回家,乔秀莲觉得王惠真赶她。一来二去,乔秀莲先委屈上了,说自己的女儿窦霓嫁来,不是给高家当生孩子的工具的,她来伺候女儿养胎也不是来给王惠真当保姆的。
这话勾起了王惠真的火气,觉得乔秀莲说话过分。她是真把窦霓当做亲生女儿对待,可乔秀莲这个当妈的,从小就不管窦霓死活,如今还来怪她,简直没道理。
乔秀莲一听,窦霓连这些家丑都对王惠真说了,就更加委屈,坐在沙发上抹泪。王惠真不耐烦,干脆躲到房间里,直到窦霓回来,才出门来,要窦霓给评理。
窦霓不想听两个老太婆的扯皮,只问乔秀莲:“你这时候不回去,他不说你?”
乔秀莲说:“就算他再说我,你也是我女儿。”
窦霓紧盯着乔秀莲的举动,见乔秀莲不敢看她,心说一定有问题。但当着王惠真的面,她有的话不好问,便拉着乔秀莲往楼下去。
乔秀莲执拗几下,逃不过窦霓的强势,只能下楼。
没了外人在场,窦霓直接问,乔秀莲是不是和老徐吵架了。乔秀莲这才承认,说老徐最近想搬去和儿子小徐一起住,想把现在住的房子租出去。
窦霓无语:“那你就跟他一起过去住撒,你帮他养了那么多年儿子,该回馈一点了吧。”
乔秀莲说:“我要是在这边,好歹是老徐的,他不敢撵我走。要是去了他的屋,他说撵我就撵我,还要我伺候他,那我不如来……”
窦霓说:“那行,我帮你跟他说,他要出租可以,得留一间给你。”
乔秀莲却没说话,期期艾艾看着窦霓。
窦霓心头咯噔一响,明白了乔秀莲的打算,可能是想和她一起住。
开国际玩笑,只有两室的房子,怎么住?
窦霓装作不懂,让乔秀莲回去,说:“以后你不用来做饭了,你把你自己过好,就是对我好了。”
乔秀莲豆大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觉得自己来做饭,没功劳也有苦劳,窦霓非但不领情,还连一句谢谢也没有。可她自己也明白,窦霓从小就在外面住,对她没多少亲近之意。窦霓不愿意的事情,她强求只会闹的更僵。
窦霓看乔秀莲又流眼泪,心头不耐烦,长出一口粗气,伸手就问乔秀莲要钥匙。
乔秀莲立即收住眼泪,一溜烟跑了,窦霓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