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什么?以为是我就可以免费打工了?”
艾缪微微捂嘴,一副惊叹伤心的样子,“天啊,我在你眼里到底算是什么啊?免费的劳动力吗?”泳
这次艾缪装的太假了,也可能是她故意的,诱敌深入。
伯洛戈快被弄昏了,高声道,“你正常一点啊!”
“好吧,好吧。”
艾缪收起了表情,摆摆手,但从她的眼底,伯洛戈还是能看出几分不屑的,像是自己太弱了一样,这么容易就招架不住了。
伯洛戈头疼不已。
“那报酬怎么说?”艾缪咬住不放,“我收费很贵的。”
“需要多少?”伯洛戈补充道,“我存款很多的。”泳
伯洛戈的日常开销非常小,日常三餐都在秩序局的食堂解决,仅有的娱乐活动,也是在不死者俱乐部进行,而作为会员的他,自然也不必为此付费。
他唯一算得上大开销的,就只剩下了房租,以及购买影碟之类的,可就算这样,也有帕尔默替他分担一部分。
于是在工作的第三年,伯洛戈累积出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你这些钱都够付首付的了啊,”帕尔默知晓后这样说道,“至于贷款就更简单了,反正你是不死者,慢慢还喽。”
伯洛戈根本没有买房子的想法,先不说自己的职业性质,会不会导致敌人打上门,光是誓言城·欧泊斯这风起云涌的可怕局势,就不适合任何投资行动。
反正不死者俱乐部有床位,实在不行去那里住就好了。
“嗯……”泳
艾缪想了想,语气忽然强烈了起来,“你觉得我是那种可以被钱打动的俗人吗?”
“啊?”
伯洛戈脑子完全被弄乱了,正当他试着缕清思路时,艾缪忽然站了起来。
“那先就这样了,我帮你修好这东西,至于报酬,我想好了再说。”
她根本不给伯洛戈任何说话的机会,接着向伯洛戈摆摆手,“回去上班了,走喽!”
说完,艾缪就快步离开,消失在了瞭望高塔上,只留下伯洛戈一个人,在冷瑟的风里一脸茫然。
伯洛戈此刻的感觉奇妙至极,这已经不是被晾晒在群山里那么简单了,而是刚躺了没多久,就有一群活泼的小鹿,踩着他的身子翻了过去。泳
鲸鱼翻了翻身子,想一个甩尾抽翻几只扰人的小鹿,可当它回过神时,它们已经消失在了密林里。
伯洛戈忽然觉得很憋屈,一身力气就连棉花也没打到。
艾缪直到走入电梯里,脸上洋溢的笑意才收拢起来,她原地呆滞了几秒,紧接着将头顶在了电梯的角落里,喃喃自语道。
“我……我都干了些什么?”
自己脑子一热,居然做了这些事,明明知道不该这样,可看伯洛戈那副样子,艾缪说什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你很难忍住不去摸路过的一只野猫。
像是为了控制情绪一样,血肉之躯更迭为冰冷的金属,但艾缪的体内还是传来止不住的嗡鸣声,几秒后机械裂出缝隙,炽热的蒸汽瞬间喷涌,填满了电梯间。泳
当电梯抵达升华炉芯时,电梯门敞开,艾缪于涌动的雾气内走出,令几名路过的研究员倍感震惊,他们一边觉得艾缪这样的出场方式很帅,一边怀疑电梯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
真奇怪,按理说,垦室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
帕尔默是个吵闹的家伙,就像一个害怕孤独的孩子一样,他会打开客厅的灯光,播放那些喧嚣音乐,又或者打开电视,总之一刻也不得安宁。
当伯洛戈怀着复杂的心情返回家中时,屋子内一片昏暗,同时也静谧无比,吵闹的帕尔默并不在家,伯洛戈猜他应该在实战室里,昼夜不息地训练着自己。
伯洛戈没有任何劝阻帕尔默的想法,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怒火与动力,帕尔默需要做些什么,消耗掉这些精力,令自己疲惫下来的同时,那暴躁的意识也会获得短暂的宁静。
忘记那些触动心弦的事,伯洛戈坐在了沙发上,身子靠向柔软的靠垫,他试着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可艾缪的言语,像是魔咒一样,从脑海里浮现。泳
这令伯洛戈感到有些羞愧……或许自己真如艾缪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害羞的、含蓄的人。
有时候一个人是难以认清自己的真面目,伯洛戈需要来自她人的帮助,就像镜面一样,映射出自己真正的模样。
一个问题在伯洛戈的脑海里浮现,自己为什么会抗拒、辩解呢?
是那些东西对自己太过陌生了吗?
作为专家,伯洛戈从不讨厌陌生的东西,只要接触、尝试并学习,任何陌生的事,都不会难到他自己。
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伯洛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里,直到这过于静谧的氛围,令伯洛戈感到有些不适。泳
与艾缪的对话舒缓了伯洛戈的内心,但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伯洛戈这样想着,打开了电台,等待了一段时间后,熟悉的声音于黑暗里响起。
“各位听众好!我是杜德尔,您一天两播的忠实朋友,欢迎收听本栏目!”
因工作的忙碌,伯洛戈有段时间没听到杜德尔的声音了,现在听闻那熟悉的话语,有种和老朋友重逢的感觉。
杜德尔絮絮叨叨的声音赶走了孤独,伯洛戈走到了落地窗前,望着这座灯红酒绿的城市。
伯洛戈想起记述之瞳里记录的最后画面,伯洛戈记得那个街道,也记得那家花店。
先前伯洛戈一直困惑于,丘奇为什么会主动暴露出来。
摧毁衰败之疫,拯救这座城市?泳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理由,可伯洛戈觉得理由还不够充,要知道丘奇只是一位情报人员,避免正面战斗这一条例已经刻进了他的本能里……这是伯洛戈该做的事,而不是他。
这份不理解随着与艾缪的对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伯洛戈自我的思考,他理解了。
想起他们发现丘奇时,丘奇身上所带的花…一个渺小、还有点可笑的理由。
这样这份理由就变得充分了起来,意识到这些,伯洛戈甚至想为丘奇欢呼,赞扬他的疯狂之举。
“你爱这座城市,这座城市里的人,为了这一切,你甚至违背了自己的本性。”
伯洛戈感叹着。
“天啊……”泳
伯洛戈是个自认为理性的人,但所谓的爱意,却是反理性的,伯洛戈不喜欢反理性的东西,但他又不愿唾弃爱意。
如同诱人的毒药一样,面对它,伯洛戈束手无策。
每个人都是如此,无法避免,终将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