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海里传来尖锐的啸叫声,令帕尔默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身边,然后他看到黑压压的鸟群如同阴云般快速靠近。
帕尔默再次见到了那些畸形的怪鸟,它们张开羽翼,深黑与灰白的羽毛纠缠而成恶心的图案,鲜红的爪子与锋利的鸟嘴带着不同程度的畸形,每一根羽毛在空中振翅时都会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像是一把死神之镰,可以将任何在其前方的事物都斩得粉碎。
第四席之外,在他们之中还有三名负权者,但除此之外的秘剑,便全部是祷信者与凝华者这些低阶位的。
无言者的火力压制与怪鸟们的侵袭,对于低阶位的凝华者具备极强的威胁性,甚至就连负权者,也在一定程度上遭到了压制。幎
凭借着人数的优势,秘剑们的进攻被暂时遏制住了。
无数的怪鸟在上空横冲直撞,畸形的飞鸟拥有密集猩红的眼球,可以观察到周围环境的各个方向。
有些无言者倒下、死去,这时怪鸟俯冲而至,尖爪轻易地挖开颅骨,尖爪的末端像是有神经突触一样,深扎进大脑中,操控起倒下的尸体,继续拿起武器作战,在它们舞动双翼时,脚下的头颅也会随着它们的运动而随之上下摆动,仿佛是一具失控的傀儡。
怪异的啼鸣不止。
“侍王盾卫们已经做足了准备啊,”帕尔默惊叹着,“这股力量已经足够进行一场小规模战争了。”
“别分神,帕尔默,该走了。”
伯洛戈只是看了眼正面战场,便不再多留意了。幎
他要凭借着脐索找到影王,然后发射信号弹,为第四席指明方向,在此之前,第四席将带着秘剑们大开杀戒,替伯洛戈分担压力。
这一点第四席做的很好,国王秘剑们牵扯住了无言者军团,就连第三席的银骑士,也以复数的形式出现了,而这都是伯洛戈在上次行动时,所遭遇的强敌。
现在的雾渊堡垒内部防御无比空虚。
喧嚣的杀戮与血气没有干扰伯洛戈分毫。
“我以为你会更兴奋些,”帕尔默说,“你一向很喜欢这种事,不是吗?”
伯洛戈没有回答,他很清楚这次行动的重要性,精神高度集中。
这次有太多势力混杂了进来,谁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幎
国王秘剑可能会背叛,侍王盾卫或许会臣服,僭主的力量兴许会彻底释放……
整个局势就像一个稳定的三角结构,互相持平,可一旦有任意一方向着另一方靠拢,都会彻底打破平衡,将战斗带向终局。
锐利的啸叫声传来,怪鸟们发现了伯洛戈与帕尔默,它们扑打着翅膀,朝着两人高速飞来,与它们一同到来的,还有许许多多的持械士兵,以及数位无言者。
无言者看见了伯洛戈,无言者们看见了伯洛戈。
从众者的口中,知晓无言者的弱点后,伯洛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无言者一旦合众唯一,那么他处于荣光者的力量,将变得无比可怕。
这一点从无言者军团就可以看出,他是将自身的力量,不断地细分下去,可仔细想想,无言者究竟有着多么庞大的以太量,才能支撑起这么大规模的军团呢?幎
单一荣光者的力量,不足以支撑这一切,一定有另一股力量,在协助着无言者。
比如魔鬼的加护?
基于这些条件,伯洛戈推测,合众为一后,层层交叠起来的力量,会令无言者超越绝大部分的荣光者,乃至触及受冕者的力量。
真是充满矛盾、但又无比强大的力量。
无言者是不死者,他身负的炼金矩阵过于古老,但合众为一所带来的庞大以太量足以抹平时代的差距,在伯洛戈的想象里,能与无言者针锋相对的,应该只有耐萨尼尔了,这位秩序局有史以来,攻击性最强大的荣光者。
还有……还有霸主·锡林。
爆鸣的啸风打断了伯洛戈的思绪,一旁帕尔默果断地挥出了风暴羽,它们逐一分裂,在狂风的托举下,掀起金属风暴,绞杀了所有靠近的怪鸟。幎
狂风迎面而来,裹挟着血沫,在伯洛戈的脸上打下了逐一的斑点。
伯洛戈大步向前,迎上了坚守阵地的士兵与无言者们,与此同时,心跳加速,血液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血管,血压也在激烈地上升。
从第四席发动攻击时,从第一具尸体倒下时,从第一滴血落下时……
诡异的幻听便已降临在伯洛戈的耳旁,那是一阵强健有力的心跳声,仿佛是巨龙的心跳,声音是如此沉闷、轰鸣,宛如战鼓般。
呢喃的声音催促着伯洛戈,当他的手握住斧柄时,斧柄上传来灼热的温度,仿佛伯洛戈握住了一块燃烧的铁。
可他并没有感到痛苦。
“真是诡异啊……”幎
伯洛戈左手抽出怨咬,右手挥出了伐虐锯斧,怨咬一如既往的沉默,宛如一道具备实体的阴影,而伐虐锯斧则不断散发着暴虐的戾气,它像是活过来了般,嗅到了充盈的血气。
当帕尔默嗅闻到那浓稠的血气时,伯洛戈已经消失在他的身边,随后一阵凄厉的哀鸣声响起。
望向那残酷的屠戮,帕尔默不由地愣在了原地。
刀光剑影之中,剑尖穿透血肉,斧刃切破肉体,血花淋漓,尸横遍野,宛如绘卷般充满了残酷和暴力。
伯洛戈几乎没有任何休息停顿的意思,他的每一击都挥动了全部的力量,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每一剑、一斧都变得无比致命。
巨响之后,一名无言者横飞了出去,他的甲胄完全碎裂,鲜血止不住地渗出,而他的内脏早已在巨力的冲击下,被碾成了一片血污。
伯洛戈沉默不语,像是头无声的死神。幎
向前飞扑,士兵一边发出恐慌的尖叫声,一边扣动扳机试图射穿伯洛戈的身体,可这时银白的游蛇狂舞,它们塑成甲胄,偏转挪移了弹头。
剑与斧在空中翻飞,发出毁灭性的声响。
怨咬划过一名士兵的喉咙,鲜红的血液猛然喷涌而出,接着手斧嵌进了另一名士兵的胸膛,在他痛苦地尖叫时,伯洛戈运用自己强大的力量,挥动着手斧,硬生生将士兵了拎起来,用力摔在地上,瞬间摧毁了对方的生命。
士兵们的枪声不断,剑与斧则挥动更快更狠。
伯洛戈反手握住剑柄,剑锋朝下猛地插进了一名士兵的胸膛里,血液迅速地从剑口溢出,伯洛戈一边转动,一边猛力甩出了剑锋,短暂的飞行后,钉穿了另一名士兵的身体,鲜血四溅。
诡蛇鳞液构成锁链缠绕住了伯洛戈的手腕,锁链接着向前延伸,拴住了怨咬的剑柄,拉回怨咬,折返的剑刃再度劈开了数个肢体。
伯洛戈的身体里注满暴戾与野性,像是一头无声的野兽。幎
帕尔默此时也发觉了伯洛戈的异常,他明明可以直接用秘能碾死这些人的,但他却倾向于刀斧斩杀,像是一头嗜血的怪物,享受着敌人的悲鸣。
等一下,好像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从帕尔默认识伯洛戈的第一天起,他就是个嗜血的暴力狂,帕尔默真正感到意外的是,伯洛戈现在的杀戮未免有些效率低下。
算了,他开心就好。
恐惧不已的士兵们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伯洛戈继续挥舞着手中的剑和斧,一步步将他们逼入了死角,无言者试着反击,可现在的他太弱了,也被伯洛戈斩于剑下。
四周弥漫着血腥和恐惧的味道。
士兵们再也忍受不了这份恐惧了,他们试着逃跑,可呼啸的黑影笼罩住了他的视野,伴随着颅骨撬动的声响,溃逃的士兵们、倒下的士兵们,他们在怪鸟的支配下,再次站了起来。幎
伯洛戈抡起手斧,冷酷无情地冲向敌群,斧刃劈开了怪鸟以及它所支配的尸体,削下了它们断断续续的尖叫声。
无言者汇聚起仅有的以太,朝着伯洛戈挥起以太刀剑,
伯洛戈转身,手斧直接砍中了无言者胸口,斧刃像是具备生命力般,经过大量鲜血的献祭,它已经被完全唤醒了。
一声声的震颤鸣响里,斧刃居然在一寸寸地啃食无言者的铁甲,彻底击穿防御。
鲜血瞬间从无言者的体内喷涌而出,伯洛戈则继续将手斧沿着切口向下拉,肌肉和骨骼的阻碍丝毫不影响他的行动。
只剩尖锐的撕开肉体的声音,在这个死一般的寂静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