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男人的离去,电影院再次安静了下来,贝尔芬格用力地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在椅子里完全放松起来。
“哈……”
他看着荧幕,熟练地抓起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贝尔芬格试着让自己重新投入进电影故事之中,可男人的身影像是梦魇一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惹人心烦。
“就像塞缪尔。”
一句简短的话语如同魔咒般萦绕着,贝尔芬格明白其中的意思。
塞缪尔是个崇尚暴力的家伙,可到了最后,却被暴力支配,渴望着安宁。
贝尔芬格不清楚如今塞缪尔是否获得了真正的安宁,他只庆幸和自己的血亲们相比,贝尔芬格的欲望并没有那么强烈。
他是这样的人,一个平庸的人,既没有其他血亲那样偏执的欲望,又没有那个人舍身奉献的高尚精神。
不上不下,这是对贝尔芬格最好的写照,也是一份难逃的诅咒。
“有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
贝尔芬格随意地拿起一份胶片暗盒,里面记录着某人的一生,他轻轻地抚摸着,回忆里血亲们对自己的嘲笑声回荡不绝。
他们称自己为可悲的理想者,龌龊的偷窥者……
贝尔芬格只是在追求“故事”而已,就像当初他的愿望那样。
“我渴望……”
记忆里,孩童抱着已经被翻的皱皱巴巴的书籍,喃喃道,“更多的、令人沉浸的故事,另一段可以投入的人生。”
关于这一点,男人评价的确实很准确,贝尔芬格是个懦夫,尚未成为魔鬼时,他就忍受着苦寒,现实世界给他带来了太多的磨难,因此贝尔芬格只能躲入精神的世界里,成为魔鬼之后,他依旧如此。
贝尔芬格用力地摇摇头,把那些杂音全部甩出去,像是逞强般,他又露出了那副无所谓的笑意,目光落在荧幕上,他知道此刻在这世界上,正有另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玛门,你究竟被什么拖住了呢?”
贝尔芬格好奇地挥挥手,荧幕中的画面在不同的视角切换,呈现出散落在世界各地中诗人们的视线。
无缚诗社如今算是名存实亡了,但仍有少量的诗人信仰着贝尔芬格,他们不再投入战斗当中,而是像吟游诗人一样,在贝尔芬格的指示下,周游列国,追逐着那些世界的转折点。
不断地切换下,贝尔芬格留意到其中的一束视线,她的所见所闻,投射在了荧幕之上。
先是一阵低沉的轰隆声,像是一颗颗引擎之心正燃烧着燃油,挪动着沉重的钢铁之躯,在陆地上艰难前行,然后是一阵密集的爆炸声,咆哮与嘶吼由远及近。
画面逐渐清晰了起来,不断扬起的尘沙与浓烟中,一片燃烧的战场浮现在贝尔芬格眼前。
原本被青草覆盖的大地已经沦为了炽热的焦土,鲜血与废水堆积在一起,里面浸泡着尸体与断肢,像是一处亵渎的沼泽,一辆辆烧黑的坦克残骸沉沦于此,像是巨大怪物的尸骸。
“这里是科加德尔帝国境内,东部地区。”
女声响起,她察觉到了贝尔芬格的降临,如同旁白音一样,为他讲解这里所发生的事。
远在千里之外,世界的另一端,女人站在高起的丘陵上,隐秘地旁观着这场局部战争。
“交战的双方是侍王盾卫与国王秘剑,经过霸主·锡林的亲自领军,他们已经在近期攻陷了数个城镇,王权之柱方面,为了避免引起动乱,已经对当前区域进行了完全封锁,情报被严加管控。”
可怖的以太反应在战场的中央迸发,浓烟中传来一阵啸叫,随即数辆被扭成铁疙瘩的坦克破空而至,如同炮弹般砸翻了一连串试图进攻的士兵,血肉被碾成了肉泥,和泥土混合在了一起。
气流涌现,浓烟被猛地荡开,在女人视野的尽头,一个孤高的身影从地表浮起,他的身后旋转着一圈剑环,如同降世的天神。
“锡林给国王秘剑的压力太大了,为了缓和战局,国王秘剑已经派遣凡人部队参与战斗,”女人接着说道,“但这些凡人部队和常规军事单位不同,他们都经过了不同程度的超凡武装化。”
话音未落,地面升起一连串的火柱,那是由唤火之杖释放的打击。经过工业化的大批量生产,这些廉价的消耗型炼金武装,已经可以进行大规模的部队武装,战争的方式正随着时间的推移悄然发生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