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一切还是如往常那样,隔壁传来吵架声,另一边传来嘈杂的电视声,就像习惯帕尔默的倒霉一样,伯洛戈也习惯了这喧嚣旳生活,如果有一天回到家,四周安静了下来,他反而会感到一阵不适。
把淘来的旧唱片放在一边,伯洛戈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简单地收拾一下自己,然后坐回沙发上。
暴风雨夜似乎改变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伯洛戈的生活一如既往,下班了听听音乐,然后摆弄着战争沙盘。
沙盘上复刻着那场改变了伯洛戈一生的战役,那场名为圣城之陨的战役。
伯洛戈便是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自己的灵魂,获得了死而复生,也是在这之后他的命运被彻底改写,走上了不归路。
自出狱后,伯洛戈一直在思考这些事,他怀疑自己当初与魔鬼做出的交易,这或许和圣城之陨有关,毕竟这场终结了焦土之怒的战役,本就疑云重重。
“一道光。”
伯洛戈轻声念叨着。
硫磺与火划过天际,所有人都在那道强光下,化为盐柱。
猩红的战场上,只有伯洛戈一个人还活着,而这便是伯洛戈在骇魂之容中见到的情景,他心底最为之恐惧的噩梦。
实际上伯洛戈并不清楚圣城之陨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人们口中的“一道光”,也只是伯洛戈查阅多方资料,得到的传闻而已。
当伯洛戈在战场上苏醒时,一切都结束了,他记得自己感到无止境的痛苦,就像有烈火灼烧着身体。
自己没有保持太久的理智,随后便晕死了过去,陷入苦痛的噩梦与反复的生死中,当伯洛戈再次苏醒,拥有意识时,已经是十几年后的事了,而那时他也离开了战场,置身于名为黑牢的囚地里。
伯洛戈有时候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恐惧这样的噩梦,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黑牢里的漫长时光中,他逐渐意识到,说不定是自己导致了这一切,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隐隐感觉如此,并将所有的罪行担在身上。
出狱后,随着了解到的超凡知识,伯洛戈没有因此解脱,反而陷入更深的困扰中。
与魔鬼的交易,是价值与价值之间绝对公平的兑换。
自己何德何能获得这样的不死之身呢?自己在交易中究竟付出了什么呢?圣城之陨是否和自己有关,有关的话,自己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伯洛戈想不明白,一点也想不明白。
他还记得几十年前,自己在狱中和典狱长的谈话,那个神秘的家伙每隔好几年才会和自己打招呼一次,很多时候伯洛戈都以为典狱长死了,结果这家伙仿佛也是不死者般,一直陪同自己,直到出狱。
“其实这和你无关。”
这是典狱长常说的一句话,伯洛戈能感觉的出来,他并不是在为自己逃脱什么,而是发自真心的实话,毕竟像他这样的家伙,没必要对伯洛戈说谎。
可……真的是这样吗?
伯洛戈感到一阵头疼,看着沙盘上的布局,他缓缓地靠向后方,瘫在沙发里。
他一直留恋这座城市,还有另一个目的,伯洛戈总觉得一切没那么简单,说不定在这誓言城·欧泊斯之中,他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就像那时僭主说的那样。
“留意脚下的大地。”
有什么需要留意的呢?伯洛戈能想到的就只有大裂隙了。
伯洛戈没有继续思考下去,看了眼自己新买的旧唱片,将它们放在唱片机上,歌声渐起,带着些许的沙哑,就像有老人在深情歌唱。
返回卧室内,伯洛戈拿起日记本,翻开一页,写下了今天的日期。
伯洛戈并不是每天都记录日记,有时候生活蛮无聊的,他不喜欢记录这些乱糟糟的生活琐事,只有一些值得留意的事情,亦或是产生什么想法时,伯洛戈才会动笔。
“我今天去了查理之家,和查理聊了会天,大概每个职业,都会有因其职业产生的想法,今天查理就讲了些还算有趣的想法。
人在离去后,有人会选择留下些什么,当做纪念品,纪念他存在过的痕迹,有的人会全部丢掉,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一样,以此麻痹自己,也有人强硬地留下所有的东西,把一切都伪装成他还存在的样子。
我想每个抉择,应该都代表着不同的想法,我想我对阿黛尔的感情,应该算是第一种。”
伯洛戈平静地记述着想法。
“我不会陷入永恒的悲痛中,也不会强迫自己遗忘这些,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想我会坦然地接受,然后带着她的祝福活下去,这应该也是她想要的,也是我该做的。”
写完这些,伯洛戈将日记往前翻了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