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棠意礼已经把情绪藏得很好了,但这一声叹息,还是引来荀朗侧目。
静谧的空间里,荀朗的声音透着求而不解的冷静。
他问:“今天怎么了?”
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三次问了,得到的仍然是棠意礼,没“没怎么”三字经。
显然这不是“没怎么”的态度,一定是有事,所以才会这样,棠意礼在晚上桌上,就已经表现得十分落寞了,别人不熟悉棠意礼,以为她只是高冷,但荀朗分得清楚,棠意礼心情好的高冷和心情不好的高冷,是有区别的。
荀朗思及某种可能,主动刺破棠意礼内心的茧房。
他问:“是不是因为纪氏不给丰唐投资的事?”
按理,丰唐打过电话催款的事,只有纪南昀,和负责对接的人才会知道,荀朗并不负责战略投资,这么快得到消息,那么只能说——
“我叫人打电话问你们纪氏要饭的事,你们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对吗?”
棠意礼的态度带着点轻挑,却一下动了荀朗的神经。
“要饭?”荀朗的哑然,“丰唐跟纪氏要饭?”
可能是为了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快感,棠意礼也在笑:“或者说,是我跟你要饭也行。”
“棠意礼!”荀朗瞬间变色。
刚刚还在开玩笑的氛围,條然冷却,棠意礼也敛了笑容,目光倔强地看着荀朗。
他们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比刚刚吹过的冷风还要割人心。
荀朗:“我不明白,你突然发脾气是为了什么!”
棠意礼的态度不怎么正经:“我发脾气了吗?不是你先发脾气的吗?”
荀朗一股躁意往上涌。
“我四处周旋,为你游说纪氏的股东,做了这么多,你轻描淡写,一个要饭,就概括了一切,不是在发脾气是什么?”
“你有在好好沟通吗?”
“为我?为我游说纪氏?”棠意礼一下就抓住最刺耳的那个词,“所以连你也觉得,是你们纪家在施舍我,对吗?”
荀朗声音冷淡极了:“如果你觉得纪家在施舍你,那纪家就是在施舍你,但我觉得没有,你信吗。”
棠意礼哼笑:“什么你觉得,我觉得,你让这场对话,变成了文字游戏,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你上位者身份。”
“你总是故意回避,我们身份不对等事实。也不肯承认纪氏对丰唐,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
“就因为我嫁给了你,让丰唐变成了你们家养的狗,”
棠意礼似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也是,你们家的肉骨头确实香,出去翻一百个垃圾箱,都没有去你家门口摇尾巴来得实惠。”
忽然间,棠意礼好像自己把自己说通了,看似愉快的接受了婚姻的现实,可荀朗,却有种想抡起拳头打人的怒意。
可又不知道冲谁。
因为挑起战争的人,这会靠在头枕上,闭目养神,以行动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荀朗手肘撑在皮质扶手上,拳头攥了又攥,手背青筋可见,如此反复几次,才渐渐手掌放平。
棠意礼说的对,他确实在喂狗,用滚烫的心,喂一条吃完就咬人的狗。
回到容景公馆,在面积不大的房子里,棠意礼和荀朗,硬是走出了两条返回卧室的路。
棠意礼当仁不让,先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