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她指尖从鼻梁滑下来，一路上指腹能感受到骨骼的瘦削，“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吗？你当时受了伤，跳进海里去的时候我真以为你……”

唐易生把她缠着纱布的手捉下来放在唇边吻吻，目送着医生等一干人离开，“不如你辛苦。抱歉，让你担心我。不过我当时的确受伤了，伤在腹部，流了很多血，但并不是什么要害，去医院看过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我跳进海里之后，贴着邮轮躲过了林岑峰补的枪，当时还算清醒，但海水实在太冷了，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还记得耳边响彻的白枳念失声的尖叫，在烟花爆破后的余韵声中震耳欲聋，震得他心脏一瓣一瓣都碎了。

当时他都分不清究竟身上的疼痛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心痛，腹部中弹，冰冷咸涩的海水争先恐后渗入伤口，那种刺痛的感觉过电一般爬到四肢百骸，有一瞬间他甚至都想：不然就这样去了算了。

但他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心爱的女孩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知道她心里还有他，所以他必须得活下去。

“那你是怎么回来的？你总不会是自己漂回来的吧？”白枳念双手捧住他的手，那里关节又突出了一些，她心疼地抚摸着，“你跟欧阳肃是商量好的吗？”

他把人抱进腿上坐着，大手顺着她的脊背顺了顺，拍一拍。

“是，其实在我们那艘邮轮后面，一直有一艘没开灯的小型船只跟着，只是当时海上有点起雾，所以林岑峰没有观察到。我落水之后，他们立刻跟上来把我打捞起来，这才没在失去意识之后直直坠海。”

白枳念仍然心有余悸，叹了口气，又问：“那欧阳肃呢？媒体说他被逮捕了，听当时还在游轮上的人说，他被发现时服用了头孢和酒，好在发现的及时，这才不至于出什么大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东西都是他自己服用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下证据，然后被警察抓走。”唐易生一字一句解释着，抬眸看向白枳念，“你能明白吧？”

白枳念点点头。

依照林岑峰的脾气秉性以及狠辣的处事风格，若是欧阳肃不被抓起来，留在外面只会遭到疯狂的报复与清缴。换言之，监狱在那时候反而成了欧阳肃唯一能待得最安全的地方。

“聪明。”他笑了下，把她两只手托着手腕举到嘴边，吹气给她呼呼痛，“从前我在明处，身边的眼线太多，导致我很多东西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趁着消失的这段时间，我利用这些年安插在各处的势力，还有萧逸数一定程度上的援助，把涛涛的生母给揪了出来。一旦时机成熟，这能是压垮林岑峰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逸数妻子的伤势只有何子晨能治，有何子晨这层关系在，萧逸数怎么也会站在唐易生这边。更何况仅仅找个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太费心费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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