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也是避着侯府的耳目偷偷出来的,将锦盒塞进梵音的手中转头便回去了,丝毫没有给梵音反应的时间。
梵音抱着手中的锦盒,是谢昀为自己准备的那件锦缎流光裙。
今日是她十六岁生辰,也是她嫁给意中人的日子,她从前不敢奢望的事情,好像都实现了。
可在她认为最幸福的时候,星洲死了。
他走的毫无征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样走了。
梵音气愤地将锦盒扔在地上,“你人都走了,还留下这衣服又有什么用!”
她跌坐在上,任由周遭人群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昨夜谢小公子死了。”
“新婚当夜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她真是不详啊。”
“她娘是娼妓,曾经翠云楼的头牌,她自己更是连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她不详!”
“就是她克死了谢二公子。”
议论声不绝于耳,梵音听得真切。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梵音终究是忍不住,仰天怒吼。
她仿佛是想要将这辈子所受的冤屈都嘶吼出去,仿佛是想要将所有的不甘都发泄出去。
直到哭的眼泪尽了,嗓子哑了。
梵音才怔怔地起身,捡起那件锦缎流光裙,怔怔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天已经大亮了,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人们看着这个身着嫁衣满身泥泞的女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街道上穿行而过。
她的眼神黯淡无光,发丝凌乱。
任由大家对她颇有微词,各种难听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她也不曾理会。
还有阿娘,她还有阿娘。
从宁弈侯府到村里的小院,往日里梵音从没想过这条路竟然这么远,要走这么久,要听这么多议论。
好不容易到了村子里,她已经准备好了接受大家的指摘与谩骂,可村子里却空无一人。
梵音按捺住心头忽然闪现的不好的想法,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果然还未到小院,在拐角处便看到了自家小院围满了人。
“你女儿还想着攀高枝?还妄图嫁进侯府,如今可好,克死了谢二公子,郡主娘娘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过是个婊子罢了,自以为得了侯府青睐。”
“贱人!都是贱人!”
“你是娼妓,你女儿也是娼妓!”
“不过是白日梦罢了!”
梵音听着这些污糟的声音,心头一紧。
昨夜侯府中那样多的宾客,无论是看热闹的还是真的祝福谢家的都去了,昨夜宁弈侯府发生了那样大的事情,谢二公子新婚当夜身亡,想必早就已经传开了。
这些人一大早就围着沈宵月的院子谩骂,不过是之前眼红,如今看她出了事,人人都向来踩一脚罢了。
这些人向来如此,若是你一直比他们过得差便也还好,但凡有朝一日你越过了他们去,便是天大的不应该。
平白加身的罪孽,会不断向你而来,瞬间便能将你淹没。
没有听到沈宵月的声音,梵音便有些担忧,连忙推开了人群跑了进去。
“呦,这祸害人的东西回来了啊。”
“看这样子是被赶出来的吧,也就是郡主娘娘心善,才会留下这个害死她儿子的祸害!”
“她就是不详,我早就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