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位置只两个，不好都占了，那另一个位置定是勤国公的。常苒知道，高月盈也知道。高月盈便从围聚的众人侧后面快速绕过，在萧承言准备坐下的位置，先行站在萧承言左后边位置。并且不留空隙，算准了就连常苒想去到右侧站在，也要从身后而过。况且历来左边为大。若是常苒硬是要站在左边，那便也只能站在那椅子外侧，不当不正的位置。

萧承言同常苒看到后脸上没漏一丝难看之色。常苒想着一会便佯装要逛园子，不在此陪站就好。萧承言却是走到正座近前，也没松开常苒的手。常苒刚要说话，萧承言突然手腕一转，右手牵着常苒的手改为左手一带，坐下的瞬间又改为右手牵着，右手用劲一拉之下常苒整个身子便跟搭坐在太师椅上。左手一下揽上常苒腰肢，接着太师椅木制的质感，加上常苒衣服料子的丝滑，往后轻轻一带就拉着常苒同坐在太师椅之上。为萧承言这一下，常苒头上的步摇都跟着颤动着。

常苒急忙便要站起身来，萧承言却是左手紧紧搂着。手上用着力气，还极小声说了一句：“乖。”

“王爷。”常苒微微回头，也是极小声的叫了一声，担忧的神情即刻显现，凝眉看向萧承言。就差口中说出不合规矩。看着萧承言时，却已经感觉到了身后及身侧一众人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极其复杂。或吃惊、或审视、或羡慕、或气愤的目光夹杂着射过来。不用对视，已经让常苒忍不住心虚，背脊发凉。

勤国公在另一边，却是看得真切，知道是萧承言不放手。此刻坐在另一个主座位置上笑道：“这外间都传，瑞王同王妃感情深厚，恩爱异常，果不寻常呀。真是羡煞旁人。”勤国公一改之前勤国公夫人之话，只称了一位王妃。那一众贵眷也都笑着应着。

高月盈反倒觉得自己刚才白费了心思，不如站在右边了。现在只自己一人站着。

勤国公府的小姐原本就想嫁给萧承言的，看到眼前情形，反应倒是比高月盈都大。竟然走过来扶了一礼笑道：“瑞哥哥之前不是说要教瑶儿骑马的吗？瑶儿如今长大了，可以骑马了。”

常苒听着，才半转回头仔细看着眼前的赵希瑶。今日她的打扮原比往日更加鲜艳。一身红衣格外艳丽，皆是当下最时兴的料子和花样。甚至感觉出乎一般闺阁女儿的装扮。连头上钗环也是精致的出乎寻常。竟还有多块红宝石点缀着。头上竟也有一凤钗，垂下来一缕缕珠串。这真真的才是珠翠满头的贵家小姐。常苒这时觉得，若是找来一块红布盖得头上，便能即刻成婚了一般。心中顿时觉得不妙，而且刚才话语，明显就是对萧承言有意。这那里是说长大了可以骑马了，这分明是想当他萧承言的牵马人。难怪太后之前在宫里会说那番话，之前还真有些迷糊。现下才知不是为着自己与苏雪荣交好才让自己难堪。

萧承言感觉到常苒的身子绷紧了，在腰间的手上力道加重了些，眼睛从赵希瑶身上移开，只看向了常苒的侧颜。

常苒感受到力度，再次回转过头看着萧承言。笑盈盈的说道：“合该去的，爷既然答应了就该兑现。盈妹妹也是同意的，是吧？”常苒说完，又看向一眼身后的高月盈。把这个麻烦丢给高月盈出面。最后特意狠狠瞪了萧承言一眼，才转回脸朝着门口坐着。全然不看向赵希瑶。更不想赵希瑶借机发难自己。但原本只虚浮坐在前端的身子，直接便往后靠了靠，靠在萧承言胳臂和半个怀中。

萧承言感觉到压过来的分量明显变了。那分明是不想让自己起身。看着常苒的侧颜，忍不住嘴角含笑。借着常苒这话说道：“正是。只是那时候还小，此时男女有别。不知道方便否？”这话却是问向勤国公的。

勤国公满脸的尴尬。急忙说道：“不好劳烦王爷。小女......顽劣，不知轻重，不分尊卑。这不过是幼时宫里贵人们随口的玩笑。小女不知分寸，竟然直接称呼瑞王爷为兄长，真是让我这老脸没地方放了。”勤国公虽是笑着，眼睛却睁圆蹬着赵希瑶。

高月盈站在后面，也才看出那赵希瑶原是对萧承言有心。之前也传过风声的，只是未当回事。这高月盈心道，常苒一个没解决，要是再来一个国公女儿为侧妃。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也急忙说道：“希瑶妹妹外面可下着雪呢。你这从没骑过马，可万一摔着了可怎么是好。”

坐在后面的几个贵眷也接着话，如此这话便岔了过去。勤国公夫人看着眼色，急忙过来拉着赵希瑶去边上坐着。

勤国公便也打着岔，同萧承言说了一会无关痛痒的朝堂之事。常苒便也从旁听着，在私塾时因为好几位同读书的贵家公子要科考，夫子也是在堂上常常探讨一番的。只是回京这三年多，常苒便没刻意打听，却也是能听懂一些的。

高月盈站着无事，也想引起萧承言的注意，便看着远处高夫人的眼色，适时在话题未再起时，端起一旁的茶盏奉上。

萧承言单手接过茶盏。便把放在常苒腰间的手抽出来，一手端着，一手错着茶盖感受了一下温度，吹一吹，便拿起茶盖，把一整杯茶盏递到常苒嘴边。口中还说着：“小心烫。”

这一切却让厅中一众人都惊讶不已。好几个贵妇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之前刚听了不少故事，如今这又是哪一出。之前虽知瑞王同眼前这位王妃成婚后十分恩爱，却不知是眼前如此情景。那瑞王生来尊贵，都是被人服侍着长大的。在战场上又是出了名的铁血。此刻却能如此温柔。身后的高月盈看到，更是打心中羡慕不已。却只能搅着绢子，紧咬着唇。

常苒丝毫未曾避讳，仿佛平常就是这样的一般。也确实如此。自从两人渐渐交心，常苒已经在萧承言面前渐渐丢了那些规矩体统，随意多了。萧承言却也极爱那样的常苒，不加规束，纵着常苒如此。常苒也是有分寸的，知道在外人面前便要醒着神，不会没有规矩，更不会让萧承言难堪。此刻接过，只喝了一口。后又递还萧承言。萧承言也是丝毫不嫌弃，接过便喝了一口，才重新放在茶案上。

“这忘上茶了，反倒要两位贵人同饮一盏，真是我们府上失礼。”勤国公挥着手，急忙让重新上茶盏。

“无妨，我们刚从母后宫中出来，饮了不少甜汤。”萧承言笑着回道。手便又习惯性的揽上常苒的腰肢。

新的茶盏也是很快就再次供上来。萧承言看看新上的茶盏，才想起后面站着的高月盈。便微微侧着脑袋说道：“月盈饮一盏吧。”

“好。”高月盈脸上急忙展露笑颜，应道。萧承言却是只这一句，连头都没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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