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收。”常文华说着,看了看那拿着军棍之人说道:“等什么?打。”常文华说完背过身去,也闭上了眼睛。
那人呼出口气,拿起军棍,高高举起,比划了一下。却还是收住了,拿着手里。不知所措。
常文华没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看。
那人踌躇着,看向常文华说道:“将军,骂两句可以了。长记性了。也不是特意的,这也是有提前通报了的。这不是雨大一直找不到人嘛。那先不说这碎布的事,那光原来城墙部署也是有贡献的。还有巡逻也是提过意见......这之前也没奖过,这如今......反倒要打。这.....”
那人没说完,常文华已经走过来,抢过军棍,一闭眼睛,照着常芜后背就重重打了一下。
常芜虽是穿着盔甲。但这下手并未留情。常芜吃痛从端正的跪在地上,变成了身子微微前倾。手臂也是拄在地上,疼的打着弯,却是咬着牙生抗。
第二下落下来,常芜虽是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啊......”极尽哭腔。眼看就要落下泪来。连嗓子发出的声音都细了几分。接连两下,眼看就要匍匐在地上。
常衡听到常芜两声呻吟,急忙走了过来,拉住常文华的胳膊。“爹。”
常文华看着常衡,说道:“军纪不可废。正因为是她,才更应该打。”说完胳膊一抖,又一棍子朝着常芜后背打去。
第三下。“啊!”棍子依旧重重的打在常芜的后背上,打在身上发出“嘭”的一声。每每打一下常芜身子便低几分。忍不住的叫着。却是没留下泪来,咬着牙关生挺着。常衡站在边上不忍看,闭着眼睛头也扭到了边上。尚战在边上,身体都忍不住后倾了一下。
第四下。“嗯”。腿早已经跪不住了,早早便软在地上。上半身趴伏在地,身子微颤。
第五下。“啊.......”常芜疼的一边喊一边呼气。
尚战在边上看着。常将军是真动手,这棍子打在身上的声音,也不像假的。心中更加过意不去。急忙身子一动,俯在常芜后面,替常芜受着。
常文华显然没料到,一棍子直接打在萧承言后背上。萧承言也没穿盔甲,这棍子实打实的打在他身上,疼的他立刻眼里便蓄了泪。嘴中也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些年哪里挨过打。
常文华也是气的。本就是眼前这人闯祸,才连累了芜儿。看他替了上来。手下又重了一份,打在尚战身上。
“啊。”尚战也咬着牙忍着。手拄在地上,不压到身下趴在地上的常芜身上。可只怕再来一棍子,便挺不住了。
常芜微微侧头,从臂弯处看着尚战。看到尚战鬓边的汗珠都要落了下来。
尚战也看到了常芜趴在那,满眼的泪,额前的碎发被冒出的冷汗打湿,贴在额角。身子就那么蜷缩在那。怎么看着怎么可怜。突然有种想抬起手给他擦擦脸上沾着的灰尘和即将要掉下来的泪珠。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宫里崔氏,因为自己下手重了,在自己怀中哭了的样子。
那监军看到那一棍子打在尚战身上,后背顷刻就出了冷汗,瞬间衣服也湿透了。立刻上前抓住常文华手中的军棍。一个手便拉起了尚战。
尚战右手刚抬起,还没来得及给常芜擦泪呢,便被拉起,拉到了监军身后。只能稍远的距离看到,常衡伸手把常芜拉了起来,护在怀里。常芜就那样靠在常衡怀里。原本就不大的手,颤巍巍的抓在常衡的盔甲上。
“你怎么样啊?”尚战疼着皱紧了眉头,却是忍不住,先问着常芜。
常芜没答,在常衡怀里扭过了头,看着大帐的帘子被掀开,能看到外头黑暗的一片。这帘子就是特意掀开的,叫人都瞧着自己挨打。常芜刚刚是不敢答,感觉一说话可就要哭出来了。实在是疼的厉害。用手抓着常衡的盔甲,呼着气。
尚战想着,一定是很疼的。自己挨了两下便受不住了。他可是受了五下的。
常衡感觉到了,用左手隔着些距离护在常芜背后。说什么也不能在打了。大不了加倍打在自己身上。自己抗下就是。
常芜自是不知,常衡的手没直接碰在身上,自是感觉不到的。话常衡也是心中想的,也没说出口。
监军说道:“常将军治军严明。我等都知道。这常公子两人原也未闯出祸事,还带回来敌国消息。这足以大功一件呀。若是硬要算他们过失,岂不是不公。奖赏惩罚都抵了,可莫要打了。
常文华就在等着监军说话,此刻便一把把军棍扔在地上,说道:“回府,闭门思过。”说完便先离开了。监军看了一眼尚战,急忙跟在常文华后面出去了。
尚战反手揉着自己后背。缓慢的动了一下,才又问道常芜“疼的厉害吗?”便要伸手去碰常芜的胳膊。
常衡侧身挡了一下,把怀中的常芜送的远了些。
尚战却是没看出来,只一手还反手捂着后背,依旧想去拉常芜,原本想扶着的手也朝着常芜盔甲而去,口中问道:“你无事吧?伤的怎么样?我看看。”说着就要碰触常芜后背。
常芜刚被一带,正是正面朝着尚战而立。谁料常芜使足了力气,一把推开他。大声喊道:“滚开,别碰我。”
尚战被推开可远,险些跌倒。后背也正好碰到桌子边,疼的嘴张开,连牙关也动了动。
常衡在常芜边上,厉声喝道:“常芜,家教呢。”
常芜抬眼看着常衡。眼里蓄着泪,噘着嘴,气鼓鼓的看着常衡,胸口一个劲的起伏。
常衡看着常芜大声喝道:“刚才说什么了。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错了?是不是父亲刚没打疼你。在这么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就把你按在这地上,用军棍,往死里揍。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尚战愣住,便也顾不得后背的疼,走前两步,说道:“不。别这样。都是我.......我.......”
还没等说完,就看常芜也一把推开常衡,常衡只是退后了一步,便站住了。显然常芜推他没动多大的力气,常芜推完终于落下泪,哭着跑了出去。
“睿儿。”尚战急忙要跟着出去。他都没注意,这是他头一次叫常芜的字。之前两个人都只称呼,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