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家书又至,萧承言却是不在避讳,直接便侧着头跟着看了。
常衡也是没拦着。觉得没什么不能看的,常苒定会想到,万一落入他人手中呢。所以定不会写的直白。纵使带到最顶级的破译加密专家面前,也是不怕的。没人能看到常苒与他的秘密话语。毕竟两人在一块一起长大,有太多的故事。
萧承言看到,里面除去其他女眷,又提到了一个素家公子。
家书的最后写道:
学府中,一位姓素的公子家中有一良贴,已经置物讨要了来,想必素公子下封家书便会写信回府知会,同在京城,想是不日便会递到兄长手中。真是一副顶好的字帖。兄长见了自是欢喜。
甚好,只盼早日能家中团圆。
小妹:常苒书。
常衡看到,不觉笑着。知道常苒这是惦记着自己。自己打小便喜欢这些,虽是从未同她说过,可是她却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所以自从开始习武,便总是叨嚷着想替了自己上战场。缓缓收起信件在怀中。便也拿起边上的宣纸,写着回信。
萧承言在旁,心中开始不是滋味。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是觉得嘴中苦苦的,心中酸酸的。
默默起身,拿起随身带着的酒壶,喝了一口。递给常衡。
常衡正写着回信,没抬头便也接过,喝了一口,咂咂嘴。低头看了看酒壶,又咂咂嘴。才看着萧承言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伺候我的崔氏给我泡的酒。说是谷物泡的酒。”
常衡又细细闻了。问道:“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看萧承言不明白,又接着说道:“嗯......喝这个?不觉得热吗?”
萧承言说道:“热怎么不好吗?这不是酒吗?”
常衡皱了皱眉眉头,看了看那酒壶说道:“你喝了多久了?可找......信得过的太医瞧了?”
“什么意思呀?”
常衡一笑,把酒壶递还萧承言。“没什么。是不是你太久没去,冷落人家了。可你未免年少,本就火气旺。还是......少喝的好。”常衡说完,摇了摇头。继续写着家书。这话常衡说的极其遮掩。萧承言却是听明白了。立马出去,找了一个太医瞧了。
萧承言回到房中,还摆了酒宴。让人把这菜肴,都置在了崔氏房中。让崔氏侍候自己晚膳。
崔氏又倒了那个酒给萧承言。萧承言什么都没问,喝了一杯。又吃了好些菜,才问道:“你这个药酒里到底有什么?你可知道?觉得喝了,挺好的。想多酿造一些。”
崔氏笑着说道:“自都是好东西,要是喜欢,奴家就多酿造一些。”
萧承言呼出口气,问道:“那你倒是说说,都有什么?”
崔氏发觉萧承言还在问着,推说道:“谷物太多,奴婢记不得了。”
萧承言笑了一下,拿着崔氏刚又新倒的那杯酒盏,问道:“你不知,便拿来给我喝?不是说是亲手酿造的?都是对我的心意吗?”
“不。不。自是,都是对您的心意。知道的。知道的。”
“那你说说,都有什么?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糯......糯米、红谷、干地黄、商陆根、蜀椒。白酒、泽泻切片、人参须。”
萧承言从椅子上起身,拿着桌子上一整瓶完整的药酒壶。走前一步走在崔氏边上。用手搂着崔氏腰肢。崔氏红着脸低着头靠在萧承言怀中。萧承言却是突然右手重重一置,酒壶摔碎在桌子上,连着桌子上的碟子菜肴都碎了。里面的酒四溅出来,连同里面的“谷物”也撒了一桌子。和菜肴混合在一起,十分狼藉。
萧承言不顾瓷片碎片,愣是用手扒拉开,拿起那个片状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泽泻。”那崔氏急忙答道。不假思索。“始载于《本经》,列为上品。利尿作用作辅而已。没什么作用。”
萧承言罕见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泽泻。是吧?来我屋里侍候时候怎么同我说的?字都不识,求着我教你的。如今连《本经》都看得了?嗯?”萧承言还抱着崔氏,手轻轻要她腰上加着力。
崔氏在萧承言身边已经待了好久,此刻便改口说道:“不,可能,可能是人参片。”
“方才怎么没说还有人参片呢?”萧承言还是极其温柔的问着。
“说了,加了那个人参须,都是好东西。那人参不要浪费了,就切片放里了。”
“哦。这么贴心呀。勤俭。”萧承言用手摸着崔氏的头发。
崔氏却是打了个冷颤。
“怎么?可是冷了?”萧承言问着。
“没......没有。”
“那你是,害怕了?你又没做错,不过是为着我身体着想,怕什么?”萧承言语气轻柔。
崔氏哭了。在萧承言怀中的身子直颤。“怎么了?”萧承言还问着。
崔氏愣是从萧承言怀中滑了下去,坐在地上哭。
萧承言蹲下身子,用手抬起崔氏的下巴。问道:“我待你如何?你来我房中时日也不短了。这些年,我苛待你了?让你衣食炭火少了?还是银钱不济了?旁的人欺负你我都给你做主了。你就这般对我?嗯?”
“我错了。您别这样。奴婢只是觉得......您待我不如之前好了。想您多疼惜疼惜奴婢。”
“不好?我可是找别人了?”
“没有。但是心,您的心不在奴婢这呀。奴婢知道您之后是要有其他女子的。还会有正妻。到时候就更没有奴婢的位置了。奴婢就想着您能多陪陪奴婢。可是,自从常家公子进宫,您都多久不来了?这一年半载的,您来的日子屈指可数呀。”
萧承言想了想,好像是不大来了。可还是沉着嗓子问道:“这是理由?是你撒谎的理由?”
“奴婢没有撒谎,只是......只是一时忘记了。没有说有人参片。”
萧承言听后忍不住笑了。站起身,就近又拿起几片,扔到到崔氏眼前。“这都是泽泻片?人参片?是不是?你该知道,我只要随意找一太医,便能指出这是何物。我在给你个机会,说出来,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