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少女纤细的背影似是比之前还要瘦弱了,她蹲在地上摇着头,声音有些沙哑。
他的赔……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在他的心里,这块被摔碎的玉佩也是没有意义的。
连带着她,也没有意义。
嗓子里的更咽快要控制不住了,君瑶深吸了1口气,勉强眨去了眼中的雾气,小心的将碎片11捡起来。
“嘶。”
捡起最后1块时,尖锐的缺口划破了她柔软的指腹,滴滴血珠渗了出来。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受伤的指腹。
鲜艳的血珠凝结在雪白的指腹上,像是盛开在冬日里的寒梅,美的动人心魄,蓦地,她将受伤的指腹用力攥在了手心里,不断的施压挤着,似是想以这样的疼痛来缓解心里的伤痛。
“你……”
她的举动令墨临渊眉头1皱,刚想说什么,君瑶却已经收敛好了所有的情绪,带着捡起的碎片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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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笑了。
明明眼中还有泪水,可她却笑了。
笑容如春天百花盛开透着缤纷的色彩,紫眸在泪水的洗涤下更是明亮透彻,她定定的望着墨临渊,“我不会放弃的。”
玉佩碎了她可以重新粘合,就像是墨哥哥,他忘了她,也可以重新想起她的。
墨临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从自己的眼前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又停了下来。
并未转身,缥缈的眼神望着远方,发出的声音很空洞,像是迷失了方向,“为什么你记得所有人,唯独忘了我呢?”
……
南宫彻不放心,便寻了过来,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杜芷晴。
“表妹。”
“表哥?”
突然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表哥,杜芷晴也是1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为何会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见,还是因为心里有事,杜芷晴的神情带着几分不自在。
“表哥进宫1定是找陛下有事,我就……”
不打扰了。
后面几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南宫彻微微皱眉,“表妹,你要成亲了。”
“是啊。”
杜芷晴回避了那似是能看透1切的目光,“这件事也不是秘密了。”
“确实不是秘密,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
“你和太子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芷晴没有说话了,但南宫彻并没有放弃,“我这次是陪着瑶瑶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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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杜芷晴蓦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所以表哥想要跟我说什么?”
“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芷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
杜芷晴强硬了语气,许是知道南宫彻想要说什么了,神色有些不好,“这是我的终身大事,是我1辈子的幸福,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若你真的幸福,我会祝福你的,可现在的你,幸福吗?”
“我不懂表哥的意思。”
杜芷晴的脸色僵硬了几分,也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芷晴,你向来都是聪明的,当年在江南的时候,我们都能看出来太子对瑶瑶是在意的,现在他不知为何失去了记忆,你真觉得趁人之危好吗?”
南宫彻说的话太过直接,杜芷晴脸色十分难看,“什么趁人之危,表哥不觉得这话太过分了吗,我什么坏事都没做,是临渊自己忘了君瑶的,不是我逼他忘记的,如今会有这样的结果,那也是上天注定的。”
“就算你什么都没做,可太子失去记忆是事实,你在这个时候……”
“表哥。”
杜芷晴不想继续听下去了,生气打断了他,“我才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帮着1个外人。”
“临渊忘了君瑶,那只能说明他们没有缘分。”
“你陪君瑶进宫找临渊,将我这个妹妹置于何处,难道真的要毁了我的幸福你才高兴吗?”
1句句的质问歇斯底里,向来温婉的面容也带着几分狰狞,南宫彻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她,“芷晴,你变了。”
以前性子羞怯,个性温婉的杜芷晴好像已经不见了。
现在出现在眼前的她,是1个全然陌生的她。
南宫彻眼底的失望再次刺激了杜芷晴,她不明白,他们才是亲人,君瑶什么都不是,他现在凭什么为了1个不相干的外人而这样质问她。
“真正变得人是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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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芷晴冷着脸,每1个字都透着她现在对南宫彻的不满,“若是以前的表哥,绝对不会这样对我。”
“所以是表哥变了,你陪着君瑶进宫,眼睁睁的看着她破坏我的幸福,你真的是我的表哥吗?”
“如果你还和以前1样疼爱我,你就应该把君瑶带的远远的,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这里,我想表哥应该是喜欢她吧,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做到这种地步。”
“你在胡说什么?”
南宫彻的脾气也上来了,“瑶瑶对我来说就是妹妹。”
“妹妹?”
杜芷晴轻哼1声,压根不相信他的话,“对于我这个亲表妹,你都无动于衷,你若是不喜欢君瑶,怎么会陪着她1起进宫想要破坏我的幸福。”
杜芷晴现在完全已经钻进牛角尖了,南宫彻知道跟她继续说下去只是浪费口舌,“我言尽于此,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1声,也许现在你自认为你是幸福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太子恢复记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幸福吗?”
杜芷晴不是没想过,但现在被南宫彻就这样说出来了,恼羞成怒,“只要表哥你把君瑶带走,临渊就不会想起她。”
“你简直无药可救了。”
兄妹两不欢而散,南宫彻失望的摇了摇头,看也不看她1眼,绕过她直接走了过去。
“南宫哥哥。”
君瑶也正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南宫彻,心里难过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上前直接抱住了他。
在这里,她除了认识墨临渊,剩下认识的就只有南宫彻了。
可墨临渊现在已经忘了她,对待她比对待陌生人还不如,南宫彻就是她的亲人,哥哥,她现在难过,自然想要寻求亲人的安慰。
南宫彻微怔,低头就看见她通红的眼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我在这里。”
就是这简简单单的话逼出了眼中的眼泪,君瑶用力咬着下唇,更咽的嗯了1声。
墨临渊转身看见的就是这1幕,眉头下意识紧紧皱起。
明明不认识,可为什么看见她靠在别人的怀里,心里万分不舒服。
也很刺眼,有种想要将她拉离那个怀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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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瑶不知道这1切,靠在南宫彻的怀里好1会,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
她离开了这个给了她安慰的怀抱,低垂着眼,“我们走吧。”
“好。”
南宫彻应了1声,抬眸对上里面看过来的深邃黑眸,才带着君瑶转身,很快离去。
墨临渊1直保持着站在原地的姿势,目送着他们身影离去,直到消失不见。
“哗啦。”
杜芷晴进来时,碎裂的声音吓了她1跳。
原来是墨临渊将桌面上的茶壶还有茶盏全都扫落在地,地面狼藉1片,茶水也洒了到处都是。
而杜芷晴也看见他现在的脸色十分阴霾,就像是在意的东西被抢走了似的。
心里1惊,想要进去的脚步也下意识停了下来。
p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墨临渊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杜芷晴却看得清清楚楚。
也看得很明白,他现在的暴躁全部来自于刚才表哥抱着君瑶的那1幕。
1个拥抱就让他如此暴躁,这真的是不在意吗?
现在忘记了就有这么大的情绪反应,若是日后想起来……
杜芷晴不敢在想下去了,但她知道,君瑶必须要赶紧离开,有她在的1天,临渊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就越大。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杜芷晴深吸了1口气,正想进去时,被赶过来的墨1喊住了,“杜姑娘。”
脚步停下,转头就看见墨1走到了跟前。
“殿下现在心情很不好,杜姑娘还是不要打扰了。”
墨1刚过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跟在墨临渊身边多年,他现在的脸色让他明白,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等到杜芷晴离开了,墨1犹豫了1会,便走了进去。
此时的墨临渊已经控制好了情绪,双手撑在桌面,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了进来的脚步声,向来清冷的声音显得沙哑无比,“墨1,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墨1愣了1下便反应过来。
他有些诧异,毕竟之前无论他怎么说殿下都不相信,怎么这次主动问起他这件事了。
不过这是个好现象,如果殿下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就算还没有想起小公主,两人的关系也会慢慢变好的。
“是真的。”
墨1回答的很迅速,生怕晚了1步墨临渊就不愿意听了,“奴才之前告诉殿下的都是真的,殿下现在只是失去了记忆才忘了小公主,等恢复了记忆,殿下想起自己这样对待小公主,1定会后悔的。”
墨临渊没有说话,脑子里却突然想起君瑶离开时最后的话。
“为什么我记得所有人,却偏偏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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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1听到墨临渊的近乎喃喃自语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也觉得奇怪,殿下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没有失去,却唯独在小公主这件事上,将两人之间的回忆忘得1干2净。
“殿下,真正放在心上的人不会永远忘记的。”
所以他相信,殿下1定会很快就想起小公主的。
君瑶和南宫彻回到南宫府,似是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已经随着回来的途中而烟消云散了。
“南宫哥哥,我真的没事了。”
南宫彻送君瑶回房间,见他1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对他笑了笑,“放心吧,1点小挫折打不倒我的,属于我的就是我的。”
站在原地目送南宫彻离开后,君瑶就进了屋子。
指腹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留下了1道浅浅的伤痕,她也没有在意,将之前摔碎的玉佩1片1片小心翼翼的重新粘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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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很快恢复完整了,尽管伤痕累累,但最起码是最初的原样。
“咚咚。”
南宫琪过来时,君瑶正看着手里的玉佩发呆,便敲了敲门。
“小琪。”
看见来人,君瑶将玉佩握在手心,招呼着人进来。
南宫琪蹦跳着坐在了她的身边,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攥着的手心,“瑶瑶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君瑶打开手心,那块被粘合的玉佩露了出来。
“这块玉佩都碎了,瑶瑶姐姐怎么还留着呢,还是扔了吧,姐姐要是想要玉佩的话,我有很多呢。”
不知道这块玉佩对君瑶的意义,南宫琪开心的想要和她分享自己的东西。
“不用了。”
知道她的好意,君瑶摇头拒绝,“再多的玉佩也不是我手中的这1块,是无法取代的。”
南宫琪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块玉佩是别人送给姐姐的吗?”
“是我送给别人的。”
南宫琪睁大眼,双眼骨碌碌的转了转,人小鬼大的问,“是送给姐姐喜欢的人吗?”
似乎没想到南宫琪会问这句话,君瑶愣了1下,才点头,“是的。”
亲耳听到她承认,南宫琪突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1样,无精打采了。
瑶瑶姐姐有了喜欢的人,那她大哥怎么办呢?
她还想让姐姐当她的嫂嫂呢。
“怎么了?”
不明白南宫琪怎么突然没劲了,君瑶关心的望着她。
“没什么啦。”
现在不能将她的目的说出来,不然把瑶瑶姐姐吓跑可就不好了。
就算瑶瑶姐姐有了喜欢的人,那只要她大哥继续努力的话,还是很有希望的。
……
翌日,君瑶带着那块粘合好的玉佩准备进宫。
大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君瑶走在人群中,目光突然被1旁的小摊吸引了。
那是1位老者正在做小糖人,那双手很苍老,布满了皱褶,但却十分巧,从他手中做出来的小糖人惟妙惟肖。
想了想,便走了过去。
“姑娘,想要做什么样的小糖人?”
见有客人上门了,老者抬起慈祥的脸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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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思忖了1下,君瑶指了指自己,“可以按照我的样子做1个吗?”
“当然可以。”
君瑶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待着她的小糖人,1名头戴斗笠的女子从另1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