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见到了却也和想象中的不同，除了长的不错，眼神唯唯诺诺的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还未等香娘想透，外面的丫鬟轻声通传：“大娘子，扶大人来了。”

香娘赶紧坐起身来，又理了理发髻钗环。她虽然和扶煜相处已久可每每见了他一颗心还是跳个不停。

扶煜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一身黑衣，乌黑色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身形修长，眼中熠熠闪烁的寒光，给人增添了一分冷漠。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带着几分锐气。

扶煜迈着大长腿径直在桌旁坐下，香娘亲自为了斟了茶，脸上带着少女才有的羞怯和喜悦。

她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弯弯。扶煜看了心神微动，低低叫了一声：“香娘——”

这声缠绵悱恻的香娘带着说不清的暧昧。

香娘雪腮粉红，拿着香扇的手已经有了些汗意。

她身子发软，含羞带怯的叫了一声：“煜大哥。”

扶煜的手从她的手臂一直抚到脸颊，带着些酥痒和麻意。香娘睫毛微颤有些紧张的闭上了眼。

可扶煜没有再继续，他看着眼前女子潮红的脸，眉心微皱。眼中的情意如潮水般退了回去。

香娘有些不解的睁开眼睛，低低的问道：“怎么了？”

扶煜收回了扶着香娘的手，桌上有新做的点心，扶煜拿着吃了一块随口问了一句：“刚刚有客？”

香娘笑容微顿，自己这才见了秦二多久，他得到消息这么快就找来了？

香娘捏着扇柄的手紧了紧，她知道扶煜谨慎，红唇微挑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新来的姑娘，都传她姿容出众，我就想着见见。”对于一起而来的秦怀宿只字不提。

扶煜点点头，他看着香娘欲言又止，食指在桌上轻轻的点着，哒哒的声音让香娘微微有些不安。

“陆大人递了信，下月初八那位就要过来，你早些做好准备。”

扶煜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喝茶，借此避开了香娘的眼睛。

香娘瞳孔紧缩了一瞬，神色有些惶然，心口像塞了一团棉花似的教她喘不上气。

她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扶煜的话：“那位要来……”香娘的表情苦涩，声音有些微弱“非得是我吗？”

扶煜避开眼不去看香娘的表情，扶住她的肩头，语气坚决不许她逃避：“香娘，此事我只信得过你。那位身份尊贵，若是让旁的姑娘去了恐她会生出别的心思。更何况如今我们大业将成，那位对你又正在兴头上，可不能在此时生出差错。”

他说的香娘都明白，若她真是那无心之人也就罢了。可她心里明明装着一个人，却还要委身于那位，教她如何释然。

香娘紧紧的看着扶煜，希望从他脸上能看出一丝不舍，压在心底的话怎么也咽不下去：“可你明明知道我心底装的人是——”

“香娘！”扶煜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厉声止住。

“香娘，你我筹谋这么多年已经吃了这么多苦头，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此刻又岂是心系儿女私情的时候。”

香娘闭了闭眼，神情哀婉，下一瞬又尽数收敛了起来看不出半分神色，她长长的望向远处，眼神没有焦距，喃喃道：“你说的是。”

扶煜到底对香娘心中有愧，可他的心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哪能装得下别人。

守在门外的丫鬟看着扶煜大踏步的离去，听到房中传出低低哭泣的声音。

她面露不忍之色，走了进去。

……

自那日被香娘召见之后，姜长宁在这庵里的日子就滋润了许多。

风月庵的人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好手，知晓这位新来的姑娘怕不是要像那杜云薇杜姑娘一样是个有造化的，日后还不知道要入了哪位贵人的眼。

衣食住行上了心不说，还将她安排进了后院里的学堂。

这风月庵贼心不小。

为了将手够向权贵，让掳来的女子能得他们的喜爱，竟在这院里开设了学堂。

一面请了先生教授她们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以便提升她们的才情学识，能与那些个文武官员琴瑟和鸣心意相通；另一面又找了青楼里的姑娘过来教她们房事花样，教些柔媚无骨惑人的手段。

学堂不大，但盛在环境清幽。廊下竟然还有一小块清澈的莲池。

不时有女子的娇笑传了出来。

姜长宁自是也被安排进了这里，这一进去才发现里头的姑娘人数不少。部分以杜云薇为首的女子倒是没有半分被强迫的怨念，十分自觉的学习这些手段，以求在这庵里攀上贵人挣出什么名分。

姜长宁穿的轻简，只一件昨夜管事让人送来的淡青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浅淡的一排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随着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

没了红杏在身边服侍，她只随意扎着流苏髪，头上未着簪钗，面容素净却眉眼含春十分夺目。

“让我瞧瞧，今日来的是什么样的天仙儿，竟有幸得了大娘子的青眼。”

自那姜长宁一进门，杜云薇的酸气儿就飘了满屋子都是。

杜云薇早就知道今日有新人要来，几个去姜长宁屋里送过饭的丫鬟没见过世面，将这人传的神乎其神，好像下一刻就会取代她成为这庵里的招牌。

今日见了，也不过如此。

姜长宁面色如常，无视一众审视的目光进了屋子寻了位置坐下，对杜云薇的挑衅熟视无睹。

有看好她的丫鬟此前有意示好，旁敲侧击过这学堂里的事，姜长宁早就知道这里有个格外拔尖的姑娘叫杜云薇，不知怎么听说了这庵里的事，是自愿来这里博一条出路的。长得不错又格外刻苦豁的出去，在这庵里没呆多久就坐拥不少裙下之臣，多少公子哥过来指着名要她，也因着如此有恃无恐脾气刁钻了些。果不其然这杜姑娘今日一进门就要给她个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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